这场赛事只需拿到奖牌,就能进国家队。
宿玉站定,看着比她上个月刚破了记录的锦标赛成绩高了3厘米的横杆深吸上一口气,飞奔而去,翻身一跃。
过杆。
向来无波无澜的脸上浮现一点笑意,宿玉却察觉不对——场馆里的灯骤然发出刺眼的白光,背上也突然形成一股强劲的吸力,抓住宿玉重重往下坠去。
观众的欢呼声骤然消散,失重感使宿玉眩晕。
但只是晃个神的功夫,宿玉便重重砸到地上。
还不等反应,十来把泛着各种颜色光芒的飞剑便将宿玉团团围住。
紧接着,她身上落下一层阴影:“哪来的妖女!”
宿玉茫然抬头看去,就见穿着蓝边白色道袍,长发飘飘,手抱拂尘的年轻男人正悬在宿玉上方两米处,冷眼看着她。
“师兄,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另一个男子也踩着飞剑匆忙赶过来。
“天上?”男人蹙起眉把宿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长发扎了低马尾,蓝色运动背心,黑色运动短裤,白色过膝直筒袜,黑色运动鞋。穿着暴露,打扮怪异,胳膊和腿上却又有常年锻体才练得的肌肉线条。
男人抬起拂尘轻轻一挥,宿玉身下便显现出一道白色阵法,很快又散去。
“凡人。”男人冷嗤一声,傲慢道:“带走。”
还没来得及开口,宿玉便被拂尘甩来的光束击中,晕了过去。
*
再醒来,宿玉已经在监牢里。
她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个少女,也陆续醒转过来,挣扎着爬起身。
“仙人,臣女家父是凤荷县县令王仁,已有婚约在身,以往观主采撷炉鼎,是不碰已有婚配之女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一个打扮精致鲜亮的少女啜泣着,慌忙朝堵在出口的几个,也是穿着蓝边白色道袍的男人走过去。
古风监牢,道袍,仙人,飞剑,阵法,观主?
宿玉飞速在脑海里头脑风暴了一番,得出结论——她穿越了。
啧。
“玄天宗有令,观主重伤将愈,正是关键时刻,凤荷县内,凡适婚女子,皆要为观主献上元阴。别说县令之女,便是公主,我玄天宗要用,人皇敢不给?”带队的朱茂轻佻地调笑着拍了拍少女的脸颊,便将她重重扔回去。
地面紧接着炸出刺眼的阵法白光,宿玉只觉得脚下的阵法形成了一道风,从她脚底吹拂而上,顺带把她抬了起来,但刚离地,这股风就消失了。
她这才得空看旁边的人——除了极少数几个和她一样落回地上的,绝大部分人都保持着悬空,头顶还悬着各种颜色的状似人参的东西。
“连灵根都催动不了,资质太差,滚吧滚吧。” 朱茂嫌弃地摆摆手,监牢门随即打开。
落回地面的几人立马会意,快步朝出口走去。
宿玉连忙跟上。
“师兄。”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贼眉鼠眼地看了一眼宿玉,凑到朱茂身侧低声道:“这几个虽没资格进殿侍奉,可名节已毁,回去后也只有自裁的命,不若,把个子最高的这个给我,说不定能给我生个大高个呢。”
说着,男人奉上钱袋,“1000灵石,您点点。”
朱茂乜他一眼,将钱袋收进袖中。
“谢师兄!谢师兄!”男人大喜过望,连忙甩出仙索将宿玉捆成只露出头的“蚕蛹”,收进乾坤袋内。
“可别忘了规矩。”朱茂漫不经心地往空中抛去几个乾坤袋,将验出不同灵根属性的女子分装进不同的乾坤袋里:“在这批炉鼎受用完前,不得□□,手都不许牵。不然若是叫观主知道你动了他的东西,有你好受。”
“师兄放心,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男人点头哈腰地赔笑道:“还请师兄再通融片刻,我将她安置去后山,凡人承受不了太久法术,乾坤袋里捂不到一炷香就死了。”
“去去去。”
*
玄天宗虢洲霖天观观主主张良三年前因一桩风流韵事被诅咒,每年七月半至中秋,诅咒便会发作,痛不欲生,需将毒素排入未经人事的女子体内,才能一点一点化解疼痛。
每年此时,玄天宗便会派弟子前往下辖凡界,搜罗炉鼎为张良解毒。
但诅咒到底是法术,凡人难以承受,在献上炉鼎前,需要先为其催动灵根,使其成为修真者,才能提高耐受力,不至于一被排入毒素便爆体而亡。
因此每年都有因资质太差而免于摧残的女子被二道流转。
像宿玉这样被玄天宗弟子买去的,都会被偷偷关押在后山对外开放的私人洞府里,等张良的苦难日结束再来取。
男人交了租金,将宿玉放进一个悬在洞内水潭之上的笼子里,施法给她换了身衣服,对她设了一道瞌睡咒便扬长而去——洞府的主人在水潭里养了只开了灵智的巨蟒,即便宿玉侥幸打开笼子,一探出手脚或脑袋,就会被从水中一跃而起的巨蟒一口吞下肚。因此他只在笼子上设了简单禁制。
宿玉昏睡到晚饭点,被守洞府的门童叫醒放饭。
“你的买主给你配的是最低档次的食宿,三餐只有咸菜馒头加一碗甜粥。赶紧吃,吃了继续睡。”门童隔着笼子挥手,在宿玉身侧化出摆好吃食的矮桌,也洗洗手落座吃饭:“别想逃跑。”
门童捏着筷子指了指水潭,白色巨蟒便配合地从水里探出头来,朝宿玉展露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宿玉靠在笼子上缓了缓,沉默着拿起碗筷吃饭。
以目前的局面,她没有任何脱身的机会,唯一能做到,就是吃饱饭,睡好觉,保持良好的体力和精力,多活一天是一天。
但第一口馒头刚下肚,宿玉就感受到浑身发烫。但并不难受,相反,还有些神清气爽。
她迟疑了一下,两个婴孩嘀嘀咕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