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妮子胆子可不孬!”邵镇山家乡话都爆出来了。
“我要即刻启程前往经明谷,要是…要是我回不来,玲珑门大家多多关照。”秦帆说着拂袖而去。
邵镇山连忙拉住他,“冷静一点,你也要冲动吗?”
“那我怎么办,当年我没能救下乐儿,殷儿也不知所踪,现在免儿死生未卜。她才刚认我这个外公。”秦帆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还有你夫人呢!你要是再走了,你要你夫人怎么活?你也要为她考虑啊!”
秦帆听着跌坐在地。
布满沟壑的脸上划过透明的泪珠。
他是众宗主中年纪最大的,原本三分之一的白发此刻正在肉眼可见的慢慢增长。
像是枯木最后的生机也被夺去,摇摇欲坠,无助到了极点。
“你先站起来,我们一起商议对策。”
尤咏也过来挽着秦帆的胳膊。
“报!前线急报!”
一名嘉灵祇的弟子拿着文书快步跑向议事堂。
“报宗主,经明谷的情报员说黑气大军突然停止了行动,伤员暂时得到安定。都在向北转移。没有普通民众受伤,都是修士受伤。”
听此消息,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看来秦免谈判成功了。”曹雪泉的脸色舒缓了些。
“嘿,我就说她不孬吧!”
“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她就回来了。”时星月宽慰秦帆道。
“对,我去准备接风洗尘的东西,艾草,火盆,她肯定饿了。”
曹雪泉边说边走向膳房。
她猜对了,秦免确实有点饿。
不过今天是不会回来吃饭了。
秦帆神色这才有些缓和,从地上起身出门去等待。
可这一等…
*
“你对我的朋友做了什么,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秦免边和商伯玉飞边问道。
“没什么。”商伯玉回道。
秦免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是在他们体内种了黑气,会慢慢吸食他们的生命而已。”商伯玉继续道。
“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么下杀手?”秦免此时非常愤怒,气壮人胆,她此时也不再忌惮商伯玉的修为,与其正面交锋。
“你还是太年轻了,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些事情,除了天生的恶人。但我可不是天生的。”
“先别这么急着恨我,想不想见见你父亲?”
“不想。”秦免扫兴道。
“我想见,你跟我一起。”商伯玉也不生气。
两人在空中停下,商伯玉抬手布下一处幻境,两人身体变得透明,行走在幻境中。
准确的来说是甲板上。
海上?
看方向是向南行驶。
秦免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抬头一看,好刺眼的一个太阳。
“你怎么连太阳都给模仿出来了?”
“这是我的记忆幻境,所有的感受都是我的感受,当时我也觉得热,夏天嘛,还是在大海上也没什么遮挡的。”
说罢,一个白头发的瘦骨嶙峋的小孩子从船舱底下跑了上来,那白发不用看都知道是商伯玉小时候。
小商伯玉跑的很快,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不小心被甲板绊倒,怀里的圆形物品清脆的摔在甲板上。
“你手里拿个铜片干什么?”秦免好奇地问道。
‘那不是铜片,是烧饼。”商伯玉苦笑。
秦免定睛一看,真是个烧饼,光听那硬邦邦的声音,秦免还以为他拿了个铜盘子。
小商伯玉重重的摔倒,疼的全是骨头,但他也顾不得疼痛,捡起烧饼揣怀里就继续往船上跑。
从船舱低下又跑上来一群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都是七八岁的样子。
“别跑,杂种,给我停下!”几个小孩手里拿着木棍追着商伯玉跑。
从底舱跑到甲板上一楼,再跳下来去底舱。
就这么船上船下跑了几圈,也是不知疲倦。
实际上,这艘船上有数百个这样的孩子,底舱尤其多,因为甲板上很热,大家都不出来。
上舱是船员们休息的地方,他们都不敢去。
这是一艘中型货船,此时已过午时。
“我现在没心情看追逃游戏,你快解了我朋友身上的黑气。”秦免看向商伯玉。
商伯玉伸出食指碰了碰嘴唇,示意噤声。
他的神色明显是看入了迷。
秦免也只好继续看下去。
到最后几人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步伐都慢了许多。
商伯玉在前面继续不停地小跑着,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突然楼梯的拐角处,有个人突然把门打开,捂着他的嘴把他带进屋子。
关上门,外面的锁又自己扣上,好像门从没被开过。
商伯玉被捂着嘴不敢出声,知道听见外面一群人叫骂着上楼梯的声音,身后的人才松开手。
商伯玉小心翼翼地转身,看见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顿时抱头跌坐在地退至墙角。
没有听见声响,商伯玉颤抖着睁开眼睛。
那个人还站在自己身前,看神色好像不耐烦的样子。
“白头发白眼睛,真是少见。”
商伯玉听见他说这事,忙又抱住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绻缩的更深了。
“看来他们就是因为这欺负你的。”那人不慌不忙地说。
“起来吧,我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