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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梦文库 > 炮灰,但大哥是未来皇帝 > 第4章 注视

第4章 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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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意思是您来回奔波着实辛苦,明儿不必入宫,在家多歇歇再去公廨。”农生轻声对燕颂传话,燕颂颔首,农生便退下了。

“今晚的鱼是爹爹烧的。”燕冬嗅着香味,忍不住顺手拿筷子搛了一块。

燕颂把一小块鱼肉放入嘴里,熟悉的味道,一抿即化。他说:“不问我下手之人是谁?”

“青青说鱼儿之前急急忙忙地出去了。”燕冬说。

燕颂言简意赅地将事说了。

李嬷嬷,燕冬记得她是菏院的管事嬷嬷之一,鱼大跟前的老人。

这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却能被人诱以作恶,连本家声誉和自己的性命家人都不顾……哦,燕冬记起来了,李嬷嬷为了全心伺候主子,一身未嫁,孑然一身,做起事来是要比拖家带口的方便利落。

燕冬用筷子戳着食盒里的空碟子,纳闷道:“可她为什么要害我呀?我又没得罪她,难道是因为我和鱼儿亲?可我死了,她主子就一定能当世子吗?奇奇怪怪。”

燕冬不能理解,索性就不理解了,“大哥是如何处置他们的?”

燕颂眼前掠过山崖底下那三具被野兽撕咬吞噬的血肉和一具断头兽尸,在燕冬小雪灯似的目光中抿了口粥,选择了一个不那么吓人的形容。

“挫骨扬灰。”

燕冬听过这词,却没有亲眼见过,略有好奇,“到底是怎么挫的啊?用石磨磨吗?”

燕颂逗他,“有机会带你瞧瞧。”

“那倒不麻烦您了。”燕冬握着食盒,双手指尖在盒身弹着自创曲调,“那没有李嬷嬷,要怎么查指使她的人呢?”

“一颗棋子所知有限,但她经手的钱财和药瓶都是线索。”燕颂说,“药瓶已经送到三妹那里了,别的也在查,很快就会有消息。”

“不急不急,大哥今晚先早些休息。”

虽说燕颂是出了名的铁驴,但燕冬还是不放心,用膳后便取了毛领披风给燕颂裹上,并将监察官雪球塞进燕颂怀里要求对方必须睡满四个时辰。

小白狗身负重任,在主人的目光鼓舞下昂首挺胸,狗假燕威地朝燕颂“汪”了一嗓子!

燕颂揉了揉威风凛凛的狗头,燕冬见状把脑袋伸过去,酸溜溜地说:“昂!”

燕颂有些无奈似的,伸手揉了下燕冬的脑袋,等对方满足地蹭了蹭自己的手心,然后乖乖钻进里间了,才失笑一声,转身离开。

燕冬从紫檀柳燕纹方角柜里拿出一只小匣子,从中取了一串游鱼戏水样式的羊脂玉圆形扇坠放入锦囊,叫了常青青进来,“去,把这个交给鱼儿。”

常青青“诶”了一声,接过锦囊扭头去了西边。

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孩子们哪有不互相串门的,燕家最自在,侯翼和鱼照影往这边来最多,燕冬搬到逢春院后索性就将偏院划给他俩当窝,还取了个特腻歪的名字,君来小筑。

这会儿侯翼也在鱼照影屋里躺着,常青青在门前打了声招呼,将锦囊呈到鱼照影跟前,笑着说:“天忒冷,二位公子早些安寝。”

鱼照影颔首,待常青青走了,打开锦囊一瞧,不由失笑。

“哟,我们冬这手艺,不赖啊。”侯翼从弥勒榻一跃而起,凑到鱼照影身后瞧着对方手中的扇坠,像是吃味了,“我都没有!偏心眼子,看我明儿不揍他!”

鱼照影笑着,沉默着,轻柔地摸着那扇坠。

消息很快传入常春春耳朵里,“不错,就是要这样,有关小公子的,事无巨细,一律报我。”

那所谓话本中人的梦无论真假,都得当成是真的,桃溪山的事情不能有第二回。

常春春打发了钉子,转头正好瞧见小白狗第三次偷偷蹭燕颂的下巴,不禁打趣说:“好在雨雪放朝,不用卯时上朝,否则它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燕颂托着小白狗的屁股,冷酷极了,“完不成就扣下,叫它主人拿更宝贝的来赎。”

雪球立刻叛主求饶:“汪!”

*

守门狗的叫声从门外传来,在幽冷冬夜有几分诡异凄厉。

榻上的女人从飘散的思绪中惊醒,“李嬷嬷还没回来吗?”

“怕是回不来了。”贴身侍女打帘入内,走到贵妃榻边跪下,帮女人掖了掖身上的裘衣,“燕世子亲自上了桃溪山,二公子回来将李嬷嬷带走,俱都来者不善。”

“不知是不是我心虚,燕世子回来得遽然,倒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一般。”女人姣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惊疑,“可虽说这人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智多近妖,但提前预知也不大可能啊——莫非他真如传言一般,不是凡人,而是阎王?”

“小姐,”女人已嫁作人妇,但侍女还是习惯称呼其为“小姐”。她无奈道,“众人私下称燕世子为阎王,是因他权威摄人,所到之处百鬼胆颤,没有说他不是人的意思。只是小姐既知燕世子不是善茬,何苦要听从那人,以身犯险?”

“我也是为了明空嘛。”李海月抬手按了下一丝不苟的云鬓,很是发愁,“世袭之位迟迟不定,公公态度不明,婆母内敛柔善,除了我,谁肯为明空打算?”

侍女心中忧愁,“小姐为姑爷费心了。”

“燕冬与老二交好,每次看见我都冷淡疏离、不大瞧得上的样子,这必定是老二在他跟前说了我们的坏话!那小子被家里养得骄纵,若是来日受了老二的蛊惑,叫嚷着让家里人跑到陛下跟前为其美言,促使公公因此择定老二为继承人,到时候就晚了!”说到这里,李海月很是可惜,“原本想着,若燕冬在桃溪山出事,便能将火烧到程庄和老二身上,老二就算能撇清关系,燕家也会和他生出龃龉,断了往来,却没想到燕世子回来得这么早。”

侍女打一开始就觉得这步棋实在太险了,险得哪怕成了也是弊大于利,无奈李海月生了颗牛心,更听了那位的“提点”,是劝不动的。

“可如今燕世子已经在查李嬷嬷了,若是查到咱们头上?”侍女打了个哆嗦。

“当日乔装见李嬷嬷的不是我,她哪能猜到是我?何况李嬷嬷找人去程庄时也是遮掩面容、佯装了身份的。她自小伺候明空,心里是向着咱们的,否则哪怕再晓之以利害、诱之以金银,她也不敢冒险。如今人没了,更是死无对证。”李海月撑榻坐起来,搅着手中的金丝帕,“明空不在京城,此事和他扯不上干系,哪怕燕颂非要扯咱们,我也可以说是有人故意陷害,挑拨两家关系,借此得利。只要没有实证,燕颂也不敢拿我如何,他再嚣张,总要给德妃和二殿下情面。”

燕世子甚至呛过陛下,他还会给旁的谁情面吗?何况如今的局势,怕是二殿下更愿意给燕世子情面——只是侍女还没把这话说出口,门就被轻轻敲了一下。

“大少夫人,”丫鬟在门外请示,“有人送了只匣子过来,说是李嬷嬷的物件。”

李嬷嬷?李海月和侍女对视一眼,疑惑的同时心底莫名升腾起些许不安,但李嬷嬷的东西,必得要看了才安心。

侍女开门接过匣子,转身递到榻前,岂料盖子一开,尖叫声陡然撕裂夜幕,院外狗吠跟着惊响,菏院瞬间陷入慌乱。

“啊——拿开!”

李海月抬手一挥,匣子“啪”地摔在地上,里面的物件滚落出来,赫然是一双血肉黏结的浑浊眼珠。

它摔落在地,仍在盯着李海月。

“从今夜起,李海月再无安眠之夜。”

燕颂靠在藤椅上替雪球梳毛,他才然洗漱,外袍敞着,长发披散,侧脸在烛光的映衬下不似凡俗能有。常春春站在后面替他抹兰膏,屋内淡香充盈。

闻言,常春春说:“您觉得此事和鱼大有关吗?”

“逢春若死,鱼家覆灭,鱼大不至于在桃溪山出手,痕迹太重。李海月虽蠢,但这次这般大无畏,”燕颂细了细眼,“这也是颗棋子。”

常春春说:“能说服李海月冒险行事的人,不简单。”

燕颂没说话,这时被“伺候”舒服了的小白狗转过头来,用一双圆溜溜的葡萄眼向他表示感谢。

燕颂看着那双明亮莹润的眼睛,神情柔和下来。他把小狗抱进怀里,偏头蹭它的脑袋,轻声说:“犯我者,人人杀得……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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