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感觉自己有些用脑过度,慕容枂的屋子也并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打算去别处看看。
正当她打算把画收起来之时,画上的图案,突然变了。
原本早已干透的水墨,忽的像是浸了水一般糊成一片,然后重新汇聚成画。
然而画却不再是静止的,似乎有了自我意识般动了起来。
“你们看这画......”
慕容衫和慕容桓闻言,凑过来与她一起看,可两人看看画,又彼此对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这画怎么了?画的是谁?”
云娇这才想起来,旁人眼中的慕容枂并不长成画中这个样子,而这画是由她画的,如今这特殊之处竟也只有她才能看得出来。
“我大哥屋子中怎么会收着一副男子的画像?难道......”
迷茫、震惊、恍然大悟几种情绪在慕容桓脸上轮番登场,最后他手指颤抖着指着这幅画。
“难道我大哥竟是有这种癖好?!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问我们有没有发现他有异常之处,怪不得他这把年纪也不肯议亲,怪不得他这么执着于来慕容府给黎堂兄治病,但......”
他一脸纠结,蹙着眉直跺脚。
“但这不行啊,别人也就算了,他和黎堂兄可是血亲啊!”
云娇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总觉得他想到了跟自己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奇怪地方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我的意思是......”
她明明在说话,可是却突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慕容衫和慕容桓面面相觑,张着嘴在说什么,她也完全听不到一点儿。
没有风声,没有虫鸣,也没有任何呼吸的声音,仿佛整个时间在方才那一刻,瞬间消声。
云娇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壶早已凉透的冷茶,想把茶壶丢在地上尝试一下,看看究竟是人不能发声,还是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
可突然身体摇晃起来,脑子一片空白,手中的茶壶直直倒在画上。
她心想,完了,还没研究出这画究竟哪里不对,眼看就要被自己毁了。
可是她想象中水撒画毁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茶壶碰到画的一瞬,突然就融进画中,像是掉进了另一个未知的空间,就此消失不见了。
云娇虽然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但还是勉强伸出手去摸了摸画,那画纸上没有被打湿的痕迹,一点都没有......
突然,她后脑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晕了过去。
是谁......是谁在她背后搞突袭,是慕容桓吗?
“浠沥沥......”
云娇是被雨声吵醒的,她强忍着头疼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此刻衣衫褴褛,似乎身处一间破庙,庙中的塑像有些残破不堪。
仔细看了许久,才在残肢断臂的泥雕上勉强认出,这大抵是个男子。
只是他的头虽是人的模样,人头之下却是鸟身,两足之下又各踏一条龙,龙身两侧雕有流云团纹。
云娇不认得这是什么神明,如今的天帝就是龙,又怎么会有神能足踏飞龙呢?怪不得庙都荒废了。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云娇连忙侧身躲在泥像后,连同身影也一起隐入黑暗里。
“吱呀......”
破败的庙门被一个瘦削的身影推开,看样子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身子掩在蓑衣下,大大的斗笠歪戴在头上,手上还挎着个竹筐,整个人湿淋淋的泛着水汽。
“姑娘,你还在吗?”
云娇猜想她大概是在找自己,但却没有贸然的走出去,仍躲在暗处偷偷的窥视着。
女孩儿叫了几声不见人应,便也不再执着,把竹篮放在破旧的木架上,从篮子上盖着的油布下摸出一根又短又旧的蜡烛,开始尝试点火。
许是火折子受了潮,她试了好几次都点不着,正当她准备放弃时,一点火焰凑过来,将那蜡烛给点燃了。
云娇打了个响指,把指尖的火熄灭。
“你在找我吗?”
“对,我就是在找你......我给你带了饭菜和药。”
女孩儿忙不迭的从篮子里拿出几个熟地瓜,还有两小块儿咸芥菜疙瘩,治跌打损伤的外敷草药没做任何加工,根儿上还带着些许新鲜的春泥。
“听说你去村子里求药,因为没钱,又被揍了一顿......我就雨去给你挖了一点,你用,不要钱。”
云娇伸出手看了看,她原本干净细嫩的手指里全是泥垢,胳膊上也满是青紫伤痕。
她学着小姑娘的样子,把草药放在嘴里咬碎,然后皱着眉挽起袖子,一点点敷在手臂上。
“所以......你认识我?”
女孩儿呆呆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认得......不过也不用认得,现如今到处都是妖怪,随处也都是你这样无家可归的乞儿。”
云娇皱着眉“啊?”了一声,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月。
“到处都是妖怪?怎么会呢......这里是什么地方?妖皇都不管的吗?”
“这里是东祈国的小凉山,妖皇?妖皇怎么会有空管人族的死活呢,他正联合魔神要打上天去复辟呢,天帝自然也顾不得人族的死活,他们啊......只顾着斗的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