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门前不由的轻叹了声,随手行礼便要转身离去。
女孩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来:“将军,长安城虽然风景如画也步步杀机,身为女子我还想提醒一句别被温柔蒙了眼。”
黎亦欢脚下一顿却未回头,径直跨步越过了门槛冲着府门外而去。起风了,今夜的风像是格外凌冽,有些莫名的情绪缠在心上像被人施了咒似的一点点的勒紧了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果然白日里换了女装喝酒舞剑的平宜日子,一但过过就再也不想再一次回到这血泥混杂的深坑里。
见人神情不悦云英急忙迎上前去,替她系上佩剑披风。
“你去安排一下彻底摸查下司徒晓近日的行径和底细。”
“是,可司徒晓受内廷口谕一向不受内卫监察,怎么突然……”
“嘘”黎亦欢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搭在嘴上,一面迅速的跨步上了马车车行了十数里才开口。
“刚才席间公主向我提起司徒晓,却又不肯说明详情。她现在目的不明也未必就是真话,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多多留意。”
“是,属下今晚就回一趟卫府安排下去。”
黎亦欢点了点头:“还有陛下身边的女官也要留意,不过查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别搞得满城风雨殃及无辜。”
“是。对了将军,周世子接到王府小厮通报说是王妃不适已经提前回王府去了。”
“嗯。”黎亦欢揉了揉涨的发晕的太阳穴,只是轻轻哼应了一声。
车行半晌不见她说话,云英有些担心的打量着她的神色。她抬眼正对上云英的关切:“没事,我只是觉得今日乏的很没什么不妥。”
“那,将军早点回府休息属下明日再……”
黎亦欢回过神来,正了正身子:“不必,今日的事查出什么了?”
“与将军所料相差不多,属下等在现场发现了江湖人士惯用的暗器,佩剑做工也不是朝廷有司和军中配置,像是江南一代的工匠手艺。让属下想起去年您遇刺的事。”
“这伙人的身段武功,确和当年之人有相似之处。可江湖流派众多关系复杂弟子也遍布各地,江湖人士行事若是为了往事复仇从来都是公然下战书,绝对不会不留下姓名的玩阴诡伎俩。当街公然行刺杀之事,这背后之人看来还舍不得我死的这么轻易。”
她嘴角一勾,摇晃中看向车窗外层叠后移的屋檐房脊,除却檐脚灯笼散发的斑斑点点的光,大片的阴影罩住四周延伸的院墙。
“属下也觉得今天当街这么一闹,一开始还有几分想要趁乱混迹的意思,可细想之下以那几人的身手可以在城中任何地方轻易藏身,又何必选在那样的地方动手。这么一来倒是完全没想要行刺成功,是故意给人看似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目的?将军觉得会不会是……公主?”
黎亦欢目光又空洞起来,脑海中不断闪现临走之时公主的话一遍又一遍。
“将军?”
黎亦欢猛地抬头:“凭空猜测,你当我是神仙啊?”她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抽手将窗帘放下。“现下我们所知的还太少了,但如你所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么是想威胁,要么是想要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那我们……”
“别自乱阵脚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方方面面都要仔细盯住了。这幕后之人大概是想给你我讲一个故事,既然如此我们何妨就先听听这出戏。”
夜半的将军府后角门,石榴树枝一颤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蒙面黑衣手持短剑墙头一跃,伏身紧贴着房檐观察着四下,待府中守卫行过的间隙轻轻推开了正屋的窗子钻了进去。
翌日晨起,黎亦欢刚系好佩剑云因便已开始唤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来眉毛紧紧的攥着,门前府中的婢子正在打理廊下的花木。云因走进黎亦欢身侧贴耳低声:“将军,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