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长安宫宴,皇帝单独召见几人密谈。
女官来到配殿“黎将军,陛下宣召”女人身着官服摘下佩剑交给一旁的内侍,跟随传旨女官至
大明宫摘星楼。
女皇换了常服,月光映衬面容透出几分柔和凭栏望向宫外灯火。
万寿节,宫外没有宵禁从摘星楼望出去整个帝都在脚下,这是天家独享的风景。
烟火灯影亭台楼阁火树银花中,整个帝国的富丽都在夜空中闪烁,极致热烈却让人心莫名的生出几分落寞。
“衾衾,你知道什么是盛世吗?”
“兴水利,劝农桑,国法清明,府库充盈,民有所养,四海升平陛下治世合该是盛世。”
女皇抬眼看了看黎亦欢,嘴角含笑“合该就是还不是,朕今日召你原本想着就只见见你也好,还是忍不住要和你谈国是,同样的事和你谈谈总是比和前朝那群糟老头说听着悦耳些。”
女皇抬手,屏退左右女官,行至殿后“梁州怎么样。”
女人压低了声线
“陛下,几日前有人意图在城中各处水井中投毒但被襄王府人提前侦知,城中食物药品供给也有异动。
臣到梁州后联系了内卫前期潜伏在城中的小队刚刚要见面,天字联络点的主管就被杀死。
臣传信诘问内卫府梁州统领徐千,他给臣回信说只是属下私怨并无其他。可等臣到内卫梁州城内的暗哨查看,发现机要内早已人去楼空。
回来后臣查看了陛下登临后梁州与卫府的联系,发现除了例行承报,徐千等人几乎没有主动联络,传回来的情报内容大都是 ‘毫无异常’。
就连三年前一伙吐蕃人入城开店其后又无故消失,这样的情报都未曾向卫府报告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害怕卫府派人前去查看识破他们的图谋。”
“哼,他这是要公开与朝廷对抗了?他一个小小角色到底是谁的人?想干什么”
“臣还不知,但徐千搞出这么大动静似乎不大符合逻辑。
他经营梁州据点良久,梁州又一直是内卫的重要分支,一但摊牌就是公开谋反。
眼下还如此高调的行事甚至公开挑衅,臣判断他们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止是梁州,请陛下一定要留意梁州周围各州府的动向。”
女皇踱步“嗯,岭南一带一直是先太子的人,先太子被母亲废黜后朝廷用了些胡人节度。
这些人带兵确是好手这吏治混乱一些,但眼下还不宜朝廷直接过问。
这件事还是交给内卫府办吧。”
黎亦欢颔首:“是”
“襄王府怎么样”
“襄王父子倒是谦和自抑,襄阳吏治清明。城中出事以来他们的反应来看不像有牵连。”
女皇半晌没有做声,黎亦欢抬头接着道:
“陛下,这群人的棋怕是已经下了很久了,就只看梁州城中的各方就绝不是两三年光景可以布局完成的。
甚至这些人可以利用内卫达到自己的目的,朝中恐怕也有同党。
最近梁州城中命案不断就是这些人已经开始铲除异己的信号,以防万一陛下宫中防卫可要当心。”
女皇指指软塌:“坐。”她目光柔和下来,摘月楼是她们年少时最爱来的宫殿。
眼下就她们二人,她特意换了少时在府中常穿的纱衾,可时移世易她不再是公主,黎亦欢也不再只是公主的伴读。
黎亦欢顿了顿,向皇帝拱手“陛下,这不合规矩。”
“怎么?你什么样朕从小就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讲规矩了?”
黎亦欢没有说话,只是俯首“那臣回去了,以防梁州有变。”
“你我如今只是君臣了吗?”
黎亦欢一愣,抬头看着女皇,眉头不住的蹙了蹙。
“陛下,臣职责所在。”
看着黎亦欢离开,她手在膝上拳了拳。案上早早备好了两只酒盏,今日是她的寿辰。
隐约记得小时候一次寿辰,亦欢为了亲手做酥酪给她,错过宫门落钥留宿宫内她们抵足而眠说了一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