莓陵推开他起身,“嗯,我马上回来。”她留给他一个吻,转身离开。
温迟也站起来,脱了外套,“……那我去洗个澡。”
莓陵奇怪,没多问,只当他也想洗澡,“嗯,你去吧。”
她从她上衣口袋里拿出那团纸巾,里面包着她今天早上捡到了的五分钱硬币——
没人要,已经是老古董了。
拆开八音盒上的透明盖,把硬币放在小人的手里,位置刚刚好,再合上透明盖子也不会卡住,一切都很完美。
莓陵就这样趴在沙发上看着八音盒转了一圈又一圈。
等八音盒停止转动后,她又扭上几圈,放在桌上,看它旋转。
人类随便发明的精巧小玩意,能让莓陵玩上一周都不累。
“好看吗?”
温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换了身丝质长袍,气质变得温柔乖顺。
莓陵不自觉看痴了,温迟比八音盒还要好看。
“好看。”莓陵答完又觉得这话有歧义,补了一句,“我是说你好看。”
听完这话,温迟脸色缓和许多,扫了眼让莓陵痴迷的八音盒,“你刚才去口袋里拿什么了?”
他没在周围看见T。
并且,莓陵似乎也没那个意思。
莓陵高兴举着八音盒,指尖点在硬币的位置,“这个,你看见了吗?是硬币!”
温迟:“你用纸巾包住放在你口袋里的东西就是这个?”
“对呀!”
还对呀!
随手拿走莓陵的八音盒,温迟转身回浴室换衣服,“收缴,下班后还给你。”
莓陵无措捏住他的衣角,“温迟……”
她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收缴她的八音盒。
温迟:“撒娇也没用,还待在我这里做什么,去工作!”
莓陵:……好吧。
午休间隙,温迟派人把八音盒送过来了,还顺带送了个更加精致的八音盒。
比黄欣送的那个更大,更精巧。
纯金镂空印花工艺,每一个空隙上都镶嵌着一朵花,不同的花束层层叠叠,凑成一个三层阁楼,阁楼的最顶端有淡紫色的仙鹤,鹤嘴上挂一小铃铛,转起来清脆作响,煞是好听。
每一朵花边上都镶嵌着金边,其精美和繁复的程度比起黄欣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黄欣送的那个八音盒上的小人手里硬币被换了个崭新的五分钱。
那枚旧的、生锈的五分被温迟放在八音盒下方。
莓陵应接不暇,不知道应该看崭新的硬币好,还是看温迟新送的八音盒好。
恨不得长出四只眼睛,都仔细看一遍。
她的注意力最终留在温迟送的八音盒上。
太美了。
和温迟本人一样华美。
迫不及待的,她拨通温迟的电话,“温迟。”
听筒那边很安静,温迟清冷的嗓音响起,“收到了?喜欢吗?”
“喜欢!”
很喜欢!
莓陵又道,“温迟,要是你不送我八音盒,我可能要晚点告诉你,但……你送了我八音盒,我就等不及想要告诉你,来楼下的咖啡店可以吗?”
温迟心间微动,隐约有两分猜测,试探问,“去楼下做什么?”
莓陵:“你下来就知道了。”
温迟挂断电话,着急下楼。
推开咖啡店的门。
鲜花和气球铺满咖啡店,这次布置比起白竹居的那次稍显逊色,但周围的白菊花和碎冰蓝玫瑰的配色却比白竹居的审美高上几个档次。
店内驻唱台上,莓陵抱着吉他,在等他。
温迟没说话,但莓陵却从温迟的表情上读出他想问:你会唱歌。
会的。
学点小花招讨好人类,进而同他们谈一段恋爱,获取他们身上的□□,是魅魔的必修课程之一。
于是,温迟听莓陵拨动琴弦,唱了第一句,“Heart beats fast,colors and promises.How to……”
莓陵的嗓音,很好听,软软绵绵的,容易让人联想到慕斯蛋糕。
蔓越莓慕斯。
像是重新再认识她那样特别,莓陵这个人是本悬疑小说,每当他认为已经找到凶手,往下翻又会出现新的嫌疑人,跌宕起伏的情节,吸引着他不停往后翻,最终找到故事的答案。然而,莓陵不是小说,她的故事没有结局。
温迟不喜欢没有结局的故事,这会让他有轻微的失控感。
这种感觉好像在听莓陵在唱歌,他的心,分明还在胸腔里,还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此时此刻,却不受他控制,正如歌词里唱的那样,疯狂躁动。
失序的心跳声在莓陵手捧鲜花靠近时,达到顶峰。
他看见莓陵的唇在动,她在说话,他什么都听不见。
温迟全身的感官和力量都用来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要抢在莓陵说完表白之前,提前说出那句,我愿意。
“温迟,做我男朋友好吗?”
他死死咬住舌尖,下颚线紧绷着,攥紧拳头,堪堪维持应有的风度说了句,“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