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楼。
月儿坐在自己的房间中。
今日老鸨并没有安排她接客,虽然铃兰楼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地方,但不用接客总归轻松一些。
平常需要接客的时候寅时三刻便要起床,今天倒是睡了个饱,一觉睡到了辰时。
许是太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月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但依旧还坐在床上,没有离开被子。
愣了一会,眼神还没清明。外边的喧嚣不断,让她逐渐醒了神。
恍惚间,她今日好像忘了什么事,下床,洗漱,坐着发呆。
突然有人瞧了瞧她的门,许是门太结实了,月儿差点没有听见。
外面催促声响起,还带着比方才更急的敲门声。
“月儿,在吗?”
“起来了吗”,老鸨在外边急促的催促。
“你这孩子,怎么关键时候不见人影呢?”
“沈公子在下边等着你了,你赶快出来接待沈公子!”
“听见没?”
月儿连忙回了一声:“听见了,我这就来。”
脑子登时清明,月儿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事。
她穿好外衫,急急忙忙的跑出房间,因着常年弹琴而纤细修长的手指扶上门框。
“妈妈,劳烦带个路。”
老鸨看到她终于出来,松了口气,转而又抱怨道:“你下次早点准备好,不要惹得贵客不高兴。到时候客人不舒服,被砍头的可不止你一个,这楼里每个人都会被你连累。”
月儿脸上乖巧安静的听着,半句抱怨都没有,还小声赔罪:“是,妈妈,我下次不敢了。”
心中确确撇撇嘴,净是那这些来威胁她,难道没了她,铃兰楼就不运转了?恐怕不是吧。砍头和连累她人只能用来哄哄青楼里胆小的,刚进来的小丫头。这么多年了,早就从各种场合中练出来了,这一套还能恐吓倒谁?
走进包厢当中,月儿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榻上的男人。
男人的坐姿称不上多端正,动作是勉强像个样子。一只手垂在桌子下,另一只手则端着茶,茶有些烫,沈归晏慢悠悠的吹了一口,然后就着杯中的涟漪抿了一口,显得悠闲。
听到开门声,沈归晏只瞥了门口一眼。
“来了,方才我刚好带了把琴来,你来试试音色,顺便弹一首曲子。”
沈归晏话还没有说完,老鸨脸上显出笑来,人到中年,皮肤松弛了些,一笑,松弛的皮肤变挤在一起,很多条堆着,样子称不上好看。
月儿乖乖应声:“是。”
沈归晏看了还在门口站着的老鸨一眼。
能在京城这么多年了,哪个不是人精?
老鸨一看这眼神就明白了,“那没什么事,老身就告退了。”
说罢,对着门内行了个礼,“公子有需要尽管叫我。”
沈归晏浅浅的嗯了一声,只等着她走远。
他对云海使了个眼神,云海立刻明白般,走向了琴。
他懂,他明白,这种事情需要他来遮掩。
云浪和云潮因为从小没学就不需要做,早知道小时候不对琴这么喜爱了。
月儿走过去,对沈归晏行了个礼,“主子。”
沈归晏点点头,直接切入正题:“有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