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怎么咽下这口气?!
有小弟偷偷摸摸给他出主意:“老大,要不咱,偷偷去举报那封知青去!”
“就是,他一个外来下乡的知青,凭什么又是担任建筑队小队长又是去江饶饶家吃饭的?!要我说,我们就去举报他去,等派出所的人下来一查,直接把他抓走!”
“对啊老大,我们直接偷摸报警!”
……
黄毛小弟们七嘴八舌,唯恐天下不乱。
江随越听越气,反手就给了最近的一个黄毛一巴掌,“啪”的脆响,他小声地吼:“你们他妈是不都是傻逼?啊?!就我们他妈什么身份?嗯?
那是经常去黑市里倒腾钱票粮票的,你们他妈以为我们身上有多干净?到时候派出所那帮人过来一查,你猜他们能不能把我们查出来?!”
在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地制宜放松管理的时候,他们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凑上去送死!
江随打小就明白这道理。
小弟们被扇了巴掌,虽然心里厌恶,但知道轻重了,纷纷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江随回头看了一眼江饶饶家的小院子,眼里晦暗不明,停了好几秒,才扭头道:“走!”
几个小弟们拥着他,哗啦啦一团散去。
屋里,江饶饶乖乖软软的扒拉着稀粥。
封恕偷偷打量她好几眼,许久,才试探着开口道:“刚才那个混混……似乎对你挺有兴趣。”
说着,他掩饰似的,往嘴里扒拉一口饭。
“唔?”
江饶饶茫然抬起脑袋瓜,沉默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无语道:“管他呢,那是他的事儿,又不关我什么事,反正我已经警告过他了,我不喜欢他。”
甚至讨厌这种问女生什么礼物,然后说要给买男的。
虚伪又油腻。
如果真的有心送,甭管喜不喜欢,肯定送了再说,而不是去问。
江饶饶把肉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咀嚼,一副已经把人打发了,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没心没肺模样。
封恕眼底的笑意晕染开来。
*
江家村的红砖小平房学校很快落成,外墙不知道用了什么染料,全被涂成了绿色,很健康,很隐蔽。
只要江家村的人不主动去与外人乱说,就是隔壁村的人,都不知道这里有个名义上的村委会大楼。
更别说这所谓的村委会大楼实际上是个学校。
这年头起的房子,没有什么水泥油漆充满甲醛一说,房子落成确定安全之后,就能直接进去使用。
很新的房子,什么教学配置都没有,但是每间教室都有一面墙是用了心的,一整面墙都很凭证,足够让老师捏粉笔在墙上板书教学。
孩子们也没有上学用的课桌椅子,只能由他们自己从家里带自己用。
村长通知江饶饶去上学那天江饶饶刚把猪草丢进猪槽里,热汗涔涔,小脸红扑扑的。
“我能不去吗村长?”
江饶饶试图挣扎。
但是,村长瞅她一眼,用钢笔点点老旧的本子,直接沉声道:“不行,没满十八岁的娃娃,都得去学校学习。”
江饶饶挣扎不成,揪着手指,低头可怜兮兮的小声说:“可是村长,我还得挣工分分粮呢。”
没有工分,等年底分粮的时候,她就得喝西北风。
“我知道。”
江大海掀起眼皮子瞥她一眼,合上本子,一锤定音:“以后你上午割猪草挣工分,下午去学校学习去,特事特办,大家伙儿都理解,就这样决定。”
江饶饶:“……”
江饶饶除了说“谢谢”就只剩下满心的感动。
江大海和江家村的人敢冒着被举报的风险,就为了自己家的孩子未来能识字有出息,这样的前瞻性和魄力,江饶饶是欣赏的。
她作为受益的孩子们一员,不想辜负他们的好心,点头应下。
但是学生名单是统计齐了,可老师……特别少。
江大海家的大儿媳林娟娟是从红河镇上嫁过来的,读到初三毕业,因为国家运动,学校被关停,她没办法再继续上学,因此,她从田地里抽出来,当了小学生的班主任兼任语文老师。
林娟娟的学历算是最好的,后来肯过来当老师的,就只有几个初一都被读完的。
江饶饶跟封恕一道吃晚饭时,正好看见江大海耷拉着头,丧气的经过村头大树下,步伐沉重的走向家里。
得知他是在焦虑找不到老师的时候,江饶饶眼神一亮连忙扯扯他的衣摆,大声说:“我村长我可以当他们的老师。”
江大海:“……”
江大海上下打量她两眼,无奈叹气:“小孩儿别舔了。”
“那我是不是在添乱我们先试一下嘛,试一下就能知道我有没有添乱。”
江大海:“……”
江大海张了张口,想到江饶饶以前早早辍学不肯读了,才只读完小学五年级,后来更是只顾着倒贴刘长远……
江大海不确定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