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衣服,洗漱完之后,打着哈欠在吃江护界做好的早饭——一根水煮红薯,一个水煮野鸡蛋,还有一杯温水。
江护界那小崽子吃完早饭之后,兴冲冲跑进屋里跟她说了要出去玩,就跟他的小伙伴拎个小篮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江饶饶还没有彻底睡醒,早饭吃着懵懵的,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小松鼠在囤粮。
张翠华推门进来,打眼瞅见小姑娘坐在餐桌前犯瞌睡吃早饭的模样,朗声笑开了花:“你这妮子,不必去上工,你倒是犯懒了?”
江饶饶努力醒神,见是张翠华,乖乖软软的扬起笑问:“婶子,你怎么过来啦?是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婶子没事就不能来你家了?”
张翠花好笑的嗔她一眼,朝她招手道:“走走走,大家伙儿都在村头大树下那边说话,热闹着呢,你小姑娘家家的,也别一直总闷在家里,多出来玩玩儿。”
“唔嗯,好……”
江饶饶连忙把手里剩的红薯往嘴里塞,起身朝她走去。
村里人在大树下坐着闲聊,也是有一搭没一搭。
没活干,就意味着没工分拿,没工分拿就意味着村民们的口粮没着落。
他们兴致都不太高。
江饶饶走近他们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叹气:“这山里的春笋是吃也吃腻了,挖也挖得差不多了,山里的野菜,除了我们人吃,就是拿去喂猪喂鸡,供销社也不收,你们说这可咋办啊?
每天这么闲下去,去年大涝,今年也不知是旱是涝,后个儿就是清明了,可第一场春雨到现在都还没落下来……”
越说,零零散散坐在一起闲聊的村民们脸色越发沉重。
江饶饶只听着,心里却在出神想另一件事。
虽说她刚穿过来时,正好赶上江父江母的丧事,对于这对父亲母亲没有什么感情……但她毕竟占了原主的身子,江护界也还小,需要个念想。
因此清明那天,她是无论如何都得带上江护界去江父江母的坟前祭拜。
可如今这个年代,破除一切封建迷信。
谁都不允许大张旗鼓的去搞那些有的没的……一次办丧只能是特例。
如果她想去坟前扫墓祭拜,只能傍晚时分或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带上江护界偷偷去。
江饶饶心里不断盘算着。
“饶妮子!”
张翠花无奈的拔高了声音叫她:“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二老叔家的婶子在问你话呢。”
“嗯,嗯?”
江饶饶茫然的抬起头,无辜的看看她,又扭头看向二老叔家的婶子。
那张美艳的脸蛋,总是配着乖巧的表情,勾得人心里发痒。
二老叔家的婶子“哎哟”一声,好笑道:“你这小妮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婶子是想问问你,你如今对你爷爷爸妈给你说的那门娃娃亲,你是怎么看的?”
其他八卦的婶子伯娘也凑过来:“我看你最近总和封恕那汉子接触,瞧着倒挺和谐的。”
“怎么样,你能看得上他不?若是看不上啊,伯娘这儿有好几个模样周正,干活有一把子气力的男人。”
“哎哟,我家那侄子也老是跟我打听你呢!”
“如今你爸妈都不在了,你的亲奶奶,亲叔叔婶婶又……所以往后啊,你的事儿得自己多上心,自己多拿拿主意。”
婶子伯娘们七嘴八舌,讨论得愈发热闹。
江饶饶被她们几连问问懵了,一时间傻乎乎的茫然坐在原地没回答。
这种时候,装傻是最有用的。
江饶饶只当自己是个娇羞的小姑娘,手足无措,演得没有一丝痕迹。
村头百年大树下,周围过来聊天说闲话的年轻男人越来越多。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姿势,说话,眼神时不时朝江饶饶这边瞥过来。
江饶饶心里无奈,却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眼瞅着中午要到,封恕提前下工过来。
高大的身躯壮硕,即便穿着宽松打满补丁的短袖,也能在风的吹拂下,似有若无的看到他衣服下勾勒出来的肌肉纹理。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配上扎手的寸头,好像是漫画话本里走出来的严肃肌肉帅哥。
江饶饶看愣了一瞬,在众婶子伯娘揶揄的目光下,连忙站起身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工了呀?我还没有做午饭……”
封恕垂眸看着她,眼底掠过笑意:“今天泥沙不够了,上午早些,下午我们要出发去别处挖泥沙回来。”
顿了顿,他提提手里盖好布遮掩的篮子,道:“今天过来只是想把这个给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大树下,几乎坐了半个村子的人。
封恕不想说些有的没的连累江饶饶的名声,把篮子放到她院子门口,转身就想走。
“等下!”
江饶饶连忙叫住他。
转身朝张翠花和各位婶子伯娘乖巧笑道:“快到中午了,我先回去做饭啦,婶子,伯娘,你们接着玩呀。”
说着,她倒退几步,扭头快速跑向封恕。
封恕站在原地,眼看着她跑过来,眉头微皱,身子一点一点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