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孟淑宜问自己的这个问题,时旎是失落的,但也就仅仅失落了一会儿,脸上便立马换上开朗的笑。
毕竟自己也都习惯了,不是吗?
陈叙睿摇着时旎胳膊,让时旎陪他一块玩玩具车。时旎刚想答应下,孟淑宜从厨房探出头,叫时旎:
“过来帮我。”
“来了。”时旎应声,随后看向陈叙睿,同他商量,“你先自己玩,得会儿我帮完妈妈再来找你玩,好吗?”
陈叙睿很听话,乖巧地应下来。时旎笑笑,摸了两下陈叙睿的脑袋,然后走进厨房。
厨房内,孟淑宜背对着门口正站在水槽处洗菜,时旎进来接过,“我来吧。”
孟淑宜没说话,让出位置走向灶台打燃气灶。时旎同样沉默,专注地清洗菜。厨房内只有油锅炒菜“噼里啪啦”的响声。
孟淑宜翻炒几下菜,往锅里倒水,最后盖上锅盖,紧接着去准备其他的,间隙间才抽空跟时旎说几句话,问她:
“你估分了吗?”
话题还是离不开考试。
时旎如实回答:“没有,我没看答案。”
孟淑宜停下动作,转头看她,时旎不紧不慢地将洗好的菜放进篮子,摆放整齐。
对于时旎的这一回答,孟淑宜是不满意的,她紧蹙眉,“怎么不看答案?”
时旎不咸不淡地说:“不想看。”
她这淡淡的态度在孟淑宜看来就是漠不关心、根本不在乎,这让孟淑宜更加恼火,直接放下手中的活,朝时旎喊,言语中尽是冷嘲热讽:
“就你这态度我看也考得不怎么样,索性直接别上了,早早出去工作吧!”
时旎不明白,身为母亲的她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的亲生女儿。要是平常的考试,时旎也就习惯地忍了,但高考于她而言,不一样。
高考,是她现阶段能走得更高更远的唯一方式。
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包括她自己。
时旎心里委屈。
水管里的水还在流,她默默关掉,随后抬头对上孟淑宜看来的视线,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眼底有悲痛,执拗地问孟淑宜:
“您就这么看我吗?”
“我态度怎么了,我就只是没对答案、没估分而已,您就非得这么诋毁我吗?”
她语气平淡,并未声嘶力竭,只是委屈到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顶撞孟淑宜。
孟淑宜根本不在乎她的情绪,反而她这番话更让她生气,语气更凶;“我说的有错吗?你就是这样的!”
声音很大,把在卧室玩的陈叙睿都引了过来,小家伙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面前对峙的母女俩,不明白妈妈和姐姐到底是怎么了,只知道妈妈现在很生气,而姐姐哭得很伤心。
他刚走上前,想伸手牵一下姐姐的手安慰她,不要让她哭得那样伤心。可下一秒就见姐姐直接从自己身边跑过,夺门而出。
门摔得很响,把陈叙睿吓了一大跳,孟淑宜紧接着又骂了时旎几句。
陈叙睿看着紧闭的门口,忽然很难过,小声喃喃地叫了声“姐姐”。
他不能跟姐姐一块玩他最喜欢的玩具车了。
时旎从小区跑出来,情绪再也憋不住,走在路上任眼泪流。
闻羽跟齐洵舟从便利店出来,闻羽拧着水瓶就往前走,还没走几步便被齐洵舟拉住,他奇怪,扭头问:“怎么了?”
齐洵舟下巴一抬,指向左边某方向,“那不是那天你帮的女生吗?”
闻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隔着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一女生正低着头,缓慢往前走。
与其说是缓慢,倒不如说是沉重,因为她神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齐洵舟见她用手擦了下脸颊,问闻羽:“她是不是在哭?”
闻羽同样看到了,低低地“嗯”了声。
齐洵舟:“看这样子应该是受委屈了,要不要过去帮一下?”
闻羽持续关注时旎所在的方向,看到每次她对面迎来人时,她都会刻意把头低得更低,很明显是不想让他人察觉出她在哭。
闻羽:“估计她现在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难堪,更想一个人静静吧。”
“真不追上去看看了?”齐洵舟问。
“嗯。”
齐洵舟正准备走,见闻羽没有要走的意思,提醒了他一句。谁知闻羽扭过头,直接将矿泉水冲他抛过去,撂下句:
“我去看看,你先走吧。”
闻羽还是放心不下她在这个状态下自己一个人回家,他得看到她安全到家才行。
“哎,你……”
齐洵舟话还没说完,闻羽的身影便跑远了。
留下齐洵舟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道:“早干嘛去了,人家都走远了。”
闻羽快步追上时旎,在她身后隔着一两米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