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铿锵,诉说着苦主应有的权利,反倒是让李玉娇神色都复杂了些。她看着一脸浩然正气,似要替她这个苦主想办法的帝王,都觉人的杀伐果决的铁血帝皇心性不像传闻那般。
甚至都有些像风烛残年的老皇帝了,透着有心无力的颓然。
思忖着,李玉娇鬼使神差的开口问出来:“皇上,臣妇不要求您作为帝王就不继续查了吗?能神不知鬼不觉给我下药,没准来日也能给您下药,您不觉得头皮发麻吗?”
——皇帝这话说的,让她都愈发信小米的噩梦了。
能不到五年时间,被夺权的。
毕竟反思总结都不会哦。
与此同时,江昱听得身侧喑哑但言语犀利的话,瞬间都觉自己头皮发麻了。
短短五年,鸿嘉帝死亡幼主上位,那个所谓的文曲星飞升阁老摄政掌权,没准真跟毒药有关。否则太邪门了。
军功上位,侦查站稳脚跟的实权帝王,丧权丧的太快了。
客观而言,就算皇帝真强夺臣妻,可历史上丧心病狂的皇帝也有,个个都潇洒肆意时间超过五年。
而鸿嘉帝此刻也觉得自己头皮一麻。
他自问自己先前那话都有两分“为民请命”的正义感,自以为能够看到李玉娇满眼的感激,岂料却是迎头一盆冷水。
透心凉之后,又有些诡异的温暖。
毕竟李玉娇牵挂他的身体是否健康。
带着自己都察觉到的自欺欺人,鸿嘉帝再看了眼自己对面依旧合二为一,密不可分的两人。唯恐自己在呆下去,真克制不住强取豪夺。
故此,他清清嗓子,又一次强调会暗中继续调查。
“凌风亲自带队蛰伏在京。”鸿嘉帝斜睨江昱:“朕要泰山封禅,巡查地方,大概会一年时间在外。这也算个鱼饵,会勾着心怀叵测的朝臣竞相行动。”
“行动多了,破绽就多。”
“当然,对于你们,朕建议在此期间就安心在家备考。毕竟某人还大言不惭要当探花。”话到最后,鸿嘉帝的眼神更为直白。
就差再说,给你一年时间又如何,恐怕都没能耐进乡试考场。
施舍的眼神,看着江昱火大。
但怒极之下,他反倒是冷静下来。
又一次削减了对帝王这个身份的畏惧感,他回眸看着自以为是的男人。作为男人,他此刻只是抱拳,表示自己接下这个挑衅:“请皇上放心,学生一定不负厚望,金榜题名!”
鸿嘉帝一笑,“那可得加油,不然下回中个毒,李玉娇身子骨弱,撑不到探花郎封侯拜相请圣手名医,该如何是好?”
这话嘲讽之意都明晃晃的,李玉娇听在耳里都颇为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笑得客客气气,但莫名就觉阴森森,透着些高高在上的鸿嘉帝。
眉头紧拧,李玉娇开口:“皇上,臣妇斗胆,您……怎么感觉您这话阴阳怪气的?”
“你既然口口声声臣妇,那就别开口说话了,否则朕都能追究你一个大不敬。”鸿嘉帝告诫的话说完,话锋一转,竟张口就透着两分的亲昵:“朕跟江昱算起来,也是同辈的族亲。这用个激将法逼着人上进呢,是吧,表弟?”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李玉娇都傻了:“表……表弟?”
“朕名司徒子旻,”鸿嘉帝颇为耐心的解释:“与皇室宗亲沾边的,按着敬民从心,日月见证……排序。江昱还未出五服谱系,故此他的昱便是按着宗亲排序而来。”
“朕本名旻。登基后按着祖宗规矩自择一字添加,不必让百姓避讳改名。”鸿嘉帝字字耐心,甚至将细枝末节都说了,彰显得自己像是个李玉娇崇拜的包青天。
以他来看,能够送青天大老爷匾额的人,定然也是喜欢正义凛然的腔调。
果不其然,就见李玉娇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按着民间说法,你们真是远房亲戚!”
“自然。”鸿嘉帝应的理直气壮:“所以私下,唤朕一声表哥就可。不然你……”
迎着新出炉表弟杀气腾腾的眼神,鸿嘉帝慢条斯理的多加了一个字:“们有些言词是过于胆大。”
“尤其是表弟若是想要金榜题名,还是得先学会适应那些文臣婉转中庸的喜好。不然恐怕还是继承祖业从军为妙。”
再一次听得表弟一词,自觉自己像是无师自通开了厚颜无耻的诀窍,喊得是更加亲亲热热:“表哥您说得对。”
边说他轻轻手肘碰了一下李玉娇,低声一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模样:“趁着皇上心情好,赶紧叫一声表哥啊。”
“名分定下来了,以后咱们攀亲戚都能狐假虎威一番了。”
——名分定下来了,鸿嘉帝要是在李玉娇面前装模作样要脸,那李玉娇肯定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龌龊的事。
笃定着,江昱就见李玉娇随着他的话,双眸露出一抹亮光,立马像是瞅财神爷一眼亮晶晶的望着表哥。
“表……不,皇帝表哥!”李玉娇知道自己这一刻有些谄媚,可江昱都这般强调了外加上鸿嘉帝先前行事作风虽然有些不拘小节却也显得是挺护亲戚的模样,于是她是真信了。想要顺着这一声帝王开口的关系,多攀谈攀谈。
皇上有些穷亲戚打秋风,也正常,是吧。
皇帝表哥捕捉到李玉娇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像极了狐假虎威的小狐狸精,嘚嘚瑟瑟的翘起了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