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抬起头,眼眶通红:“我去引开追兵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人故意把探测器的位置透露给编号教!” 暗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众人的目光在彼此脸上游移,猜疑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而小川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在裤兜比划着摩尔斯电码,正是老周生前教他的 “安全撤离” 信号。
程浩的胶片机自动对焦,取景器里,那些胶片上的条形码竟在微微颤动。唐小薇的臀间传来熟悉的灼痛,她突然抓住程浩的手:“这些胶片被下了诅咒,触碰的人会被标记。”
“所以需要你们的双生共振。” 男人推过来一个铁盒,盒子表面刻满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是用刀片反复刻画而成。里面装着沾血的胶卷,还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 “自由永不熄灭”,字迹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这是我们牺牲三个兄弟换来的,只有你们能让真相显影。”
“等等!” 短发女人突然抢过铁盒,她的胶卷刀出鞘半寸,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刀柄布条上的 “自由” 二字被她攥得变了形,“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编号教一伙的?说不定这双生共振就是个圈套!” 她说着,目光却忍不住扫过唐小薇腕骨的烫疤,那道疤与她十七岁时被烙铁烫出的印记,连扭曲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少年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可是不借助他们,我们根本没法在成果展上公布证据!” 他鞋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将新画的蝴蝶兰暗号蹭掉一半,露出底下未完成的条形码,那是他偷偷练习的、老周生前最常用的求救信号。
显影液在暗房里翻涌,程浩和唐小薇背对背坐着,通过痛感链接同步呼吸。反抗组织的成员们守在暗房外,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短发女人死死盯着显影门,手按在胶卷刀上,指腹反复摩挲着刀柄上的艾草布条,像是在回忆某个再也回不来的人;男人则不断摩挲着眼罩,金属边缘的蝴蝶兰花纹与他手臂上的纹身相互映衬,那是周秀芳离开前,亲手为他纹下的反抗印记;少年蜷缩在角落,偷偷用指甲在鞋底刻着新的暗号,这次是完整的双生蝴蝶兰,没有任何条形码的干扰。
当第一张照片浮现时,唐小薇捂住嘴 —— 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将啼哭的婴儿推进焚化炉,火光中,条形码在灰烬里扭曲成蝴蝶兰的形状。男人看着照片,喉结滚动,独眼闪过泪光,程浩这才发现,他眼罩下的皮肤,隐约有块与周秀芳相同的蝴蝶兰胎记,只是被岁月侵蚀得几乎看不真切。
“他们真的做到了...” 男人喃喃自语。然而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暗房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短发女人冲出去查看,回来时脸色惨白:“胶片的气息引来了大批追兵,而且... 有人提前破坏了我们的艾草防御!” 她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林姐刚才站立的位置,那里的艾草香囊不知何时被人扯掉了挂绳。
“他们以为烧了胶片就能抹去罪行。” 程浩的声音带着颤抖,右臀的胎记烫得惊人,“但只要还有人记得,真相就不会消失。” 为首的男人重重地拍了拍程浩的肩膀,手上的老茧传递着无声的力量,那力量里,有对周秀芳的怀念,有对老周的愧疚,更有对眼前双生儿的期待 —— 期待他们能完成自己这代人未竟的反抗。
就在这时,街道上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唐小薇冲出去查看,只见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街角,车灯照亮挡风玻璃上的蝴蝶兰贴纸 —— 和李姐的面具如出一辙。车窗摇下一半,露出半截戴着白手套的手,那手套上的条形码刺绣,与林姐刚才触碰铁盒时露出的手腕疤痕,形成了诡异的呼应。
“快走!” 反抗组织的男人突然撞开后门,他独眼闪烁着决绝的光,“他们追踪到了胶片的气息。” 程浩抓起胶片机和证据,唐小薇顺手打翻显影液,刺鼻的气味中,他们跟着众人消失在梧桐树影深处。临走前,少年回头看了眼显影馆,他鞋面上被刮花的条形码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而鞋底新刻的双生蝴蝶兰暗号,正随着他的步伐,在地面留下淡淡的印记 —— 那是老周教他的、最后的安全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