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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们听听你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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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开始就是,”他摇头:“我差点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切,怎么可能,还不是林辜月莫名其妙地很紧张,所以动作太慢。”

林辜月的脸瞬间滚烫,想反驳,发觉是事实,只好嗡声:“你不也是,比我更慢。”

“喂!”

沈嘉越的喉头梗塞,同样无法解释什么,于是拉上帽子,挡住了脸颊。

“还有另一个问题,你们有什么能帮我的。”

叶限望着那朵渐渐飘散的云。

即使不算晴朗,但天终究还是亮了。

“这是我爸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仰着头说,“你们应该还记得,市一小的秋游也来过这儿。那时候我没啥感觉,老师把历史讲得再绘声透彻,跟我也沾不上边。我甚至觉得这地方挺破的,灰扑扑的,没什么意思。可现在再站这儿,忽然什么都不一样了。可能是因为不久前知道我爸妈在这儿初遇,可能是因为又见到了你们。我好像钻进了故事里,成了里头的人,所以它从现在起,对我有了真正的意义。”

林辜月的嘴唇微张,无意识地吃进一根羊毛,手指在口袋里轻颤。她的心跳沉甸甸,与不远处拍打的浪声撞上频率,共鸣同振,在胸腔里荡来荡去——就在几小时前,她初初站上这个石阶,脑子里冒出的想法,竟然和他几乎一样。

她终于看向他,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有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肩膀撑宽了,五官凿出了棱角,从前总翘着不肯服帖的几根头发也压老实了。但眉梢眼尾依旧藏着熟悉的暖意,像潜在水底时望天,看不见太阳,光斑却浅浅地落进手心。

林辜月很惊讶,却并不完全地感到意外。

因为她想起过去无数个交换图画本、互相讲故事的日子。再一次的,时隔许久的,他们的思维的车厢驶向同一条轨道,无论开得多远,也总能在站台上对齐车门,一前一后,仿佛是同一辆火车。

原来人们还可以用这种方式重逢。

她愿意相信,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哪怕最残忍的时光都舍不得轻易碰坏。

“辜月,你小时候给朋友写过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后来也讲给了我和嘉越听。一个老爷爷在星球上开杂货店,眼泪代表着他和孙女的思念。我当时特别喜欢这个故事。可是,如果要放在我爸妈身上,我却希望他们到另一个世界里,最好再也不要有任何牵绊了。真的已经够了,他们并不快乐,任何人都不快乐。所以我祈祷着,他们忘记对方,忘记这个家。”

叶限回头,揽过沈嘉越的肩,目光落向她。

“所有的事情,只要我一个人记住就好了。”

“我们会陪你一起记住。”

林辜月无比坚定地看进他眼底。

“等你将来想说了,就告诉我们,十五岁,十八岁,三十岁,八十岁,一百五十岁,我们都会听你说,然后陪你牢牢地,牢牢地记住。”

世界那么大,你绝不是孤独的冒险家。

“有人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吗,林辜月。”

沈嘉越问,故意长大嘴打哈欠,眼眶里薄薄的泪水被食指关节揉得十分干净。

“传说里还有人活到三百岁嘞。”她强词夺理地回答。

叶限笑道:“我以前觉得自己的寿命是无限,毕竟我曾经认为自己是来自伊丽莎白三号的外星人。”

沈嘉越再打一个哈欠,头靠向叶限肩膀:“我倒是一直知道自己是人类,不过我一直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能活到一百岁,再不济也是九十九岁。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幸运儿。得有多么的幸运,才能完完整整地跨越一整个世纪。”

林辜月是被热醒的,她看了一眼身上,她被裹成胖粽子——沈嘉越的帽子和手套在她这里,叶限的羽绒服也在她这里。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靠着墙睡着了。

意识消失前,她隐约地听见叶限说:“长大以后,我认清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从来没有被上天选中过,童年的光都在随着岁月熄灭,将来应该也不会变成一个了不起的人。”

“温澜姐……呸,温澜不都说了,还可以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啊。”

叶限笑得很含糊,声音像闷在棉花里。

沈嘉越问:“你高中还在旻州读吗?”

“我学籍其实在师泽,现在住我舅舅家,现在算彻底回云江了,中考在云江,高考也在云江。”

“那你想好了吗,考哪所——不不不,我重新说,我和林辜月都打算考一中,不管你之前怎么想,现在立马改志愿,还剩半年,命读没半条也得考上——当然,要是没考上,我就会了结你剩下半条命。”

叶限低低地笑了一会儿:“好吧,为了不被你杀掉,我尽量考。”

“看来你本来就想考一中咯。”

“不好说。”

“肯定是,那你刚刚还在那边装阴沉,装一蹶不振,明明这么有志向,你说是吧,林辜月——”

她用最后一丝精力点了点头,接着后面的话就再也没有听见了。

林辜月把衣服还给叶限,刚要开口,他嘘了一声,指了指他膝盖上的沈嘉越。

她点点头,凑近他耳朵,很小声道:“你没睡着吗?”

他再次指了一下沈嘉越。

两个人都笑了。

她越过他的侧脸,望到海岸边,想起什么,继续问道:“那幅画,究竟是什么颜色?为什么明信片和展览上的原画色调不同?”

叶限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难堪。

“你是不是这几年,从来没有打开过我送给你的礼物?”

一句话轮到林辜月窘迫。

去年那个巨大的扁扁的快递箱里还能装着什么东西。

他叹叹气,似乎并不打算放在心上,也不希望她在意,很轻松道:“粉色调是初版,送给你了。画的时候老师看到了想要去展览,我说要送人,别的画他不满意,于是叫我再画一幅差不多的。”

“……谢谢你。其实你的生日礼物,每一年的我都准备了,嘉越也是,但他没承认。”

他们瞥向睡得正香的沈嘉越。海边的阳光总是浓烈中带着咸味,一小阵风吹来,沈嘉越的嘴唇抖了抖,发出“噗噜”的怪声。

她说:“他睡得快要变异了。”

沈嘉越这时睁开了眼睛,和他们对视上了。

“你们俩的眼睛都大得有点恶心人了。”

接着,他被痛扁了一分钟。

林辜月回家,拆开了叶限送过的所有礼物,也包括那幅画,仔细地用手指描了一遍每一处地笔触。

粉红色的海,粉红色的太阳,粉红色的他们。

她收到了叶限的短信:“一直以来,都是我才应该说谢谢,谢谢你们相信我,各个方面的。”

她回:“这是全天下最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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