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升初他没考上志励,中考他一定会考上一中。
他还是想亲自和她说。
都这么久了,再久一点也无妨。
吃完饭,妈妈和宋阿姨收拾卫生,温澜伸着懒腰,路过温伯伯的拖鞋,一脚踢飞其中一只:“我妈还觉得请别人来家里吃饭,能让我放松一点。”
林辜月懵懵懂懂道:“我让你压力大了吗?”
“怎么可能是你。”
“啊,哦。对了,姐姐,礼物。祝你幸幸运运,考场上顺利如意。”林辜月再次从兜里掏出锦囊,前车之鉴,后两次她都放得很端正,一点都没皱。
“哎哟,谢谢小辜月,怎么这么乖呢,快点过来让我咬你一口。”
温澜变异了一样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林辜月边躲边举手:“还有!我刚刚见到郑克哥哥了。”
若干年后,她才反应过来,郑克特意来找她怎么可能就是为了散心。
但是她依旧糊里糊涂地会了他的意。
“……总之,郑克哥哥是这么说的。”
林辜月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了温澜。
“什么啊,干嘛不直接来和我讲,又不是没有电话电话号码和加好友。”
“不懂,可能是觉得太久没联系了,所以不好意思吧。”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温澜嘟囔了一句,然后走到座机旁,直接摁号码。
林辜月有些惊讶,因为她发现温澜会背郑克的手机号。
电话拨通了,她只听得到温澜的声音。
“郑克,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和我讲中考加油?”
“哦,好吧。”
“你也加油。”
“好,一中见。”
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就讲这些吗?”林辜月问。
“对啊。”
温澜很理所当然。
回家等电梯的时候,温澜说一会儿还得做多少多少卷子,背多少多少书,听得林辜月快耳鸣,感叹道:“学习真辛苦。”
温澜耸肩道:“以后得更辛苦一点了。”
电梯到了,林辜月走进去,转过身看见温澜笑得绽放。
“毕竟,现在和某人约好了,考不上就太丢脸了。”
小学的期末考就只有一天,上午的语文英语,林辜月自认发挥良好。但对于即将开考的数学,她正站在走廊抱着书包,怀揣不安,麻木地翻看着错题本。
奥数班和教辅材料练习,每晚的家教实时订正批改作业,周末的一对一的辅导老师还找了一堆其它学校的往届真题来做,甚至还有别市名校。到后来,林辜月觉得自己写数学都像在默写,脑子还没动,笔尖自动就会流出墨来答出一份满分卷子。
但是妈妈没露出过什么好脸色。
林辜月对数学的初心始终不变,母亲高兴,她高兴;母亲眉头不松,她绝不懈心了。
她的左肩膀被人点了点。
转头,是叶限。
“你怎么跑下来?”
“你的魂丢了一路了,我捡回来还给你。”——当然是午餐班结束看到她垂头丧气、脚步发黏地路过,实在不放心,踌躇没两下,便追来看看。
叶限双手摊开。林辜月叹了口气,虚空地抓了一把他手掌上的空气拍进自己的大脑,嘴角垮得像挂了油瓶:“我也去丢硬币了,丢了五个,一个都没丢进去。”
市一小的每次大考前,都有人去学校的鱼塘里丢硬币。传说,如果能把硬币丢过假山上的洞里,这次考试就会发挥得极为出色。
每个心虚的人都会祈求命运的垂怜,林辜月也一样。尤其是,她的命运与妈妈的命运紧紧相连。
突然,她眼睛一亮。
“叶限!等会儿考试,把你的笔借我吧!”
“没带笔吗?”
虽然有着疑问,叶限还是听话地从书包里掏出笔袋,拿出一支普通的黑色中性笔。
“但是你数学不是很好嘛,如果用你的笔,应该能给我加点运气。”
叶限一愣:“但我……好吧。”
但他已经很久没好运过了。没法说出口,免得林辜月更消沉。
他握住笔,闭着眼睛念了几句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然后递给林辜月:“好了,我施了魔法了,现在不止一点点运气。”
“哇,”林辜月郑重地双手接过笔,“我这次数学可能真的能考好了。”
那场考试,林辜月确实定了心,答题顺畅,如鱼得水,交完卷子还有点恍惚。
多亏了叶限施了魔法的笔。
虽然她在未来无数次没有魔法笔的考试中清楚,这全都是巧合,她复习得比班级里的任何人都努力。就像幸运币能否投中,靠的是投币者的准心与恰好的投掷抛物线。但谁说投币成功后的安心,就从未发挥过作用了呢。
世界上哪有魔法,有的只是真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