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方熙年还望周日朗那方向看了一眼。
周日朗没跟他们坐一块,这会静静坐在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源源这对打了样后,孙长宇也人模狗样的,扶着秦淼上前去了。
只不过这人也是真的狗,良心有,但最多只有一半,这会一手搀扶着秦淼,一手居然还拿着一张长长的清单——显然是要一一控诉秦淼的地方。
方熙年磕着瓜子,哧一声就笑了:“看你这清单,今儿录到半夜都录不完。”说着又扫了眼薄邵天,“行了,今儿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回去吧。”
薄邵天对上他视线,像是真把他话当真了一样,挑了挑眉,缓慢而优雅地站了起来。
……甚至还向方熙年伸出了手。
“走。”
方熙年:“……”
他要收回之前说薄邵天是综艺之神的话。
不是…到底是谁不禁逗啊?
“别介别介,怎么一到我就要走了?”
人生不能没有观众,他孙二少更是不能没有人喝彩,陪着笑把人拦下,还煞有介事地说:“而且你们不能对我有偏见啊!我这怎么就是清单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是情书?”
方熙年冷笑:“但凡有一点可能,也不至于一点可能没有。”
看看,这才叫玩梗。
说完不动声色地把他站起来的前夫哥又拽了回来。
薄邵天也不动声色地坐在他身边,把手里一颗没吃的瓜子递给了方熙年。
孙长宇也知道自己根本说不过方熙年,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下,笑呵呵地说他不跟方熙年一般见识。
扭回头来,看着自己大肚子的老婆,拿起清单,轻咳了两声后,就开始了他所谓的“情书”——
“淼淼,我最喜欢你每次都在我面前很乖,很懂事,但其实每次都背着我,去找我妈告状。”
“我还很喜欢你,动不动就哭,好像很委屈,害得我被你的粉丝,还有那些不知道内情的路人骂。”
“我还非常非常喜欢你,每次看到我被骂,你都事不关己的态度,好像我真的怎么了你一样……”
……
……
……
清单很长,念起来没完没了了。
林源源那对刚完事,这会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神游四方。
方熙年听得打哈欠,再看了一眼风雪中脸色惨白的秦淼,冷笑一声,压低嗓音说:“上嫁吞针。看看,人家有一百种恶心你的办法。”
你还没话说。
薄邵天也没听进去,闻言含笑扫了方熙年一眼,打趣:“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
“我能不懂吗?我——”
方熙年顺嘴就反问了过去,待反应过来时,就听薄邵天似笑非笑地点破,“你觉得你是?”
“……你觉得我不是?”
“所以你也吞针了?”
“……”
“你也被恶心了?”
“……”
风雪一浪一浪地刮过来。
方熙年没敢直视薄邵天的眼神,撇了撇嘴,嘴硬说:“这话赶话的……我刚这词儿用得太重了。我是想说,”
“上嫁有一百种让你委屈的办法。”
“所以你也委屈?”
薄邵天步步紧逼。
“所以你觉得我不委屈?”
方熙年似笑非笑,转回头来,直视上薄邵天的黑眸。
薄邵天也笑,笑得冷漠又薄情,坦言:“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委屈的。”
“……”
风雪在二人面前穿梭。
方熙年舔过后槽牙,点点头笑了:“那就是没有呗。这又有什么?”
台上,孙长宇那一长串清单终于念完了。
秦淼仿佛早已习惯了,只是被这么当众审判还是有些下不来台,眼眶红了红,体面地笑了笑,全盘接受:“嗯,我知道。”
“那你知道以后你要——”
“秦淼该你了!回击他丫的!”
孙长宇还没来得及说完,那头缓过劲儿来的林源源,又充当起了主持人的责任,热烈的控起了场子。
然而秦淼到底是个体面人,只是淡然的微笑,低垂下眼,自顾自的,仿佛念台词那样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对长宇……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所以这道题,我答不出来。”
秦淼声音很轻,像是水落进水里。
那一瞬间,孙长宇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意识到了什么呢?
宿醉的脑子一时间就混沌了,他也不知道,此时他应该意识到什么。
秦淼二人下场后,方熙年双手插着兜,也慢慢悠悠地走上前。
林源源还是一样,起哄让方熙年火力全开,说点劲爆的,他们都不知道的内容。
但方熙年有什么好说的?
方熙年只是笑,然后重复了跟秦淼差不多的话:“我没什么想说的。真没有。”
方熙年看着薄邵天笑:“我们前夫哥很好,我对他也没什么不喜欢的。”
“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
“但是方熙年——”
方熙年原本以为,这破游戏会就像开始时那样,以他们双方都说对对方没意见,糊弄过去。
他都准备走回座位了,却听着薄邵天似笑非笑地开口了。
大雪天里,薄邵天吐出一口白雾,笑说:“我最不喜欢你的,就是你不高兴,就要一直说气话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
薄邵天补充。
方熙年隔着风雪看他,双手揣在兜里,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没有死正形的样子。
他点点头,笑:“昂,我知道。”
他知道那些所有让他感觉到不快的点。
但他还是照做不误。
方熙年后来想想,这环节设计得真有意思,能做几年夫夫的人,又怎么会彼此不了解呢?就是因为了解,所以精准地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更精准地清楚,刀往哪儿扎,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