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勖的瞳色很黑,因为被信息素勾得太狠,那墨黑的瞳孔放大了一圈,虹膜的花纹万花筒一样内旋着,侧着阳光看过去,是黑发晶里的针絮,在白念棠的呼吸间旋转、拧动。
白念棠垂下眼睛,瞥了一眼江勖极其明显的反应,柔软的手划过江勖坚硬如铁的手臂。
指尖在鼓起的青筋上跳舞,指腹按下那鼓胀的青筋。
血管在手下跳动,白念棠又靠近了些,两人的身体几乎要紧紧地贴在一起。
“江勖——”白念棠的手指在江勖的身上弹钢琴,弹过小臂、肩膀,最终落在左胸膛上。
“你的心脏跳得好快……”他眼睫闪动,修眉上抬,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大,清澈的眼池里清晰地倒映出江勖的狰狞模样,“你的心跳好快,是不是生病了?”
江勖被白念棠轻若羽毛的触碰撩拨得浑身发麻,他双目赤红,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拳,气喘如牛。
像是在拳击场上打红了眼的拳手,已经全然被兽性支配。
下一秒,江勖伸出手,铁钳一样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白念棠的腰。
那滚烫的粗大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按住了白念棠深陷的腰窝,用力之大,似乎想要把白念棠的骶骨按断。
脑袋砸上柔软的床铺,极大的重量压在胯间。
江勖低头看着白念棠。
对方的乌发被自己的动作弄得有些许散乱,面色酡红,嘴唇微张,水红的舌尖若隐若现,像伊甸园蛇用来引诱亚当吃下的那颗禁果。
白念棠在引诱他。
白念棠想要他发狂。
为什么?
江勖被浴火烧尽的理智间隙,一个疑问悄然涌上心头。
但白念棠的信息素实在太过于甜美,即便明知道这是浸透了毒汁的、用来引诱白雪公主的那颗毒苹果,江勖已经忍不住俯下身,凑到白念棠的唇间。
那是极度虔诚的一吻。
预料之中柔软的触感并未到来,止咬器金属的冷硬前端与白皙皮肉相碰的那一刹那,江勖看见了白念棠眼中鲜明的笑意。
像是落在后背的松针,刺骨的麻疼随电流击穿神经,江勖按着白念棠腰间的力度猝然增大,死死地抵着白念棠,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被电击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明明知道止咬器的电流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跳动的皮肉依旧做出了极其激烈的反应,神经像被烈火灼烧,身体进入静止状态——
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是最细微的肌肉牵拉,都带来皮肉被扯断的恐慌之感。
江勖压着白念棠,他被电流卸了力,一百九十斤的体重毫无保留地压在白念棠身上,将床铺压出一个明显的凹坑。
过了约有一分钟,白念棠按下了停止键。
他伸出手,把江勖那肉墙一样的躯体推开,手肘一撑,就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依旧是沉静的,没有半点被情欲裹挟的失神,浑身干净清爽,像是端坐于莲台的神像、盛放于雪山的玉兰。
云淡风轻,不染尘埃。
江勖瘫在床上喘着粗气,涎水沾湿床铺,石楠花的浓烈气息散发,存在感极强。
他侧着脸,正好看见近在咫尺的白念棠。
白念棠伸手,摸了摸江勖的脑袋,像是主人爱抚他不听话的小狗。
“江勖,你把床铺弄脏了。”白念棠微微挑眉,“才多久啊?不到一分钟吧?”
白念棠意有所指:“太快了,是一种病,下次复诊,要不要让医生瞧一瞧。”
江勖斜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瞧白念棠,那目光像蛇一样,爬过白念棠的全身。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很狼狈。
被电得起不来身子,口水流湿了床铺,裤子也被弄脏。
而白念棠呢?
像是博物馆里被展出的宝石,依旧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眼。
江勖一把死死地盯着白念棠,一边像发情的公狗一样喘着粗气。
不甘心。
白念棠勾引他,就是为了看他丑态毕露,找理由电他。
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一直都很克制欲望,恪守A德。
他忍得那么辛苦,但是白念棠非但没有爱上他,反而把他当狗一样玩。
实在……
太过分了。
想弄脏白念棠。
想要——玩|烂|他。
江勖躺在床上,凌虐欲混杂着爱欲,在江勖的骨胞里发酵,酿成一壶极辣的烈酒,漫出他肌肉喷张的躯体,急需寻求一个容器,容纳那超载的欲望——
蜜桃的甜气缓缓地流着,omega的那香甜的信息素流到气管,被那肺泡过滤了,顺着肺静脉泵入心脏,扩散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白念棠把他变成这样的。
所以……
那个能承载他所有不可告人欲望的容器——
只能是白念棠。
江勖的胸腔如同鼓风机一样起伏着,白念棠并不知道自己一个略带恶趣味的举动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他看够了,起身便走。
挥一挥衣袖,不带着一缕云彩。
江勖伸手,攥住白念棠的手。
那手指颤抖着,汗珠沾湿了白念棠的手心。
“你不能走——”江勖断断续续地说,他的额角青筋暴起,脸红得像是在桑拿房里蒸了一小时,“帮我——”
他按着白念棠的手。
布料被濡湿了,江勖毫不在意。
手心湿漉漉的,白念棠皱眉,他一直都有些小洁癖,虽然已经很习惯这种触感,但已经会觉得诡异。
“不行,你说了我不同意,你就不会做。”白念棠收回手。
而且——
为什么江勖的缓冲期这么短?
“帮我、帮我——”江勖不断挺撞着,眼眶红红的,掉下泪来,“都怪你电我——我只是想亲你,我没有做坏事。你却电我,我好难受,我被你电坏了——”
江勖越想越委屈,真的像小狗一样哭泣起来,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汩汩而出,那张明朗的俊脸被眼泪沾湿。
“白念棠,你好过分,你太过分了,”江勖呜呜地哭着,身体摇摆,没有停下的意思,“你把我当狗一样玩——我好伤心……”
江勖泪流雨下。
白念棠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他是一个见习omega,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天真的乐观和高估,而江勖的眼泪又过于软糯,他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
他见江勖哭得实在可怜,便大发慈悲地伸手抚弄了一下。
江勖的眼泪从洪水泛滥变为小溪潺潺:“再用力一点……”
半个消失后,白念棠手腕酸疼:“可以了么?”
“再过一会儿——”江勖期期艾艾。
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放出狂热的热度,眼神迷离,咬着嘴唇,看上去性感得要命。
白念棠看了眼手表。
已经三十分钟了。
先是一分钟,然后是三十分钟。
江勖指定有些毛病。
“我累了。”白念棠收回手,“你自己来吧。”
“不行,我没力气——”江勖又哭了起来,“我不动你,你用腿,求求你——”
白念棠不想管他,江勖就毫无形象地大哭,哭得一抽一抽,看起来就像是要驾鹤西去了。
白念棠后知后觉地品尝到了后悔的苦涩。
如果江勖是演的,那么他的演技拿个奥斯卡不成问题。
但是如果江勖不是演的——
难道江勖真的被他电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