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不哭了,也不睡,坐起来盯着他的脸。
眼角还是红的,半颗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拽着他的手欣赏他,忽然歪了头,咧开嘴笑,傻乎乎的:“你生的真好看。”
崔寒烟心口缭绕着一句话,问她:“蕴儿,我是谁?”
“你是……”她猛地抿住嘴不肯说,朝他扑过来,露出一口洁白的尖牙,细密牙齿毫不留情咬下来。
是故意的,所以咬的很重,他也不反抗,搂着她的后背,让她尽情放肆,低低吐出一句:“好疼。”
她听见了,牙齿松开,头深埋在他颈窝,不满地哼了一声。
“生气了?”
“嗯。”
“为什么?”崔寒烟想知道,她又凑过来,嘴里热气嗬出来,他偏头,用力把她脑袋拂开,“不许再咬人,说,我怎么惹着你了?”这个“我”,他说的不是自己,是她自以为看到的那个人,她不说。
以为她睡着了,崔寒烟试探着唤了两声,想把她扶到一边安睡,她也不起来:“因为你笨。”
“对,陆狸是笨蛋。”他故意诱导。
“陆狸是大笨蛋!”她果然上当,嚷嚷完,又说,“寒烟也是笨蛋!”
“寒烟不笨,萧蕴笨。”
“你才笨。”她不甘回他,又咬了他一口,只是这次放轻,没有再伤他。
“寒烟好吗?”崔寒烟轻轻吐出一句话。
萧蕴“嗯”了一声:“好。”她说上瘾,自顾自打开话匣,停不下来,“他很好,他跟戚镰不一样,他不会欺负我,阿狸哥哥,我没有选错人。”
他知道她是为了大晏才同意跟他成婚,可直到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在这场婚事里,萧蕴究竟承受了多少。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委屈,放弃了很多来娶她,可她又如何不是?
真心假意难辨,她又是如何知道他就真的跟戚镰不一样?万一他比戚镰更狼子野心对大晏图谋不轨?
她不知道,她只能靠他看不见的良心,再害怕也只能受着。此刻崔寒烟无比庆幸,方才没有一时冲动。
“蕴儿。”
萧蕴猫一样哼了一声。
“很晚了,睡吧。”
萧蕴听话地坐起来,眼睛闭着,嘴里咕哝出一句话:“大狸猫,好好跟珠珠在一起,听见没有?”
“如果陆狸不喜欢她呢?”他问,陆狸不喜欢珠珠,任谁都看得出来。
她强撑着精神:“她喜欢就好,不管陆狸。”
“那蕴儿喜欢的是谁?”
又不说了,这次再也没有说话,身子一歪,沉沉地睡着了。
也幸亏她没有再说,纵然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崔寒烟觉得自己也不是很想从妻子嘴里听到她喜欢别人这种话。
门口有人小心翼翼地轻敲,询问能否进来,崔寒烟整理好衣领遮住被咬出的伤痕,把人放进来。
雪莲小心地往床上床下瞄了两眼,见萧蕴衣衫完整,事态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稍微放下心来。
崔寒烟点头:“今晚我会亲自在这边守着公主,不必担心。”又往床上看了眼,眼眸柔和无比。
“是。”雪莲躬身退出。
将军府门口。
送走马车,珠珠也松了口气。
陆狸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动也不动像入了定。珠珠安静等,等陆狸终于回过神,用一根手指轻按住太阳穴处,精神不太好。
“怎么了?”
“是方才喝的酒。”陆狸蹙眉,脸色越发不好看,“这个死丫头,我以为她胡说,没想到居然真在酒里放了东西!”
珠珠连忙回头去看,门口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月光,马车此时应当已经走到了半路。
“公主她……”
她可是喝了那么多,不会有事吧?
“他们俩是夫妻,又是回他们自己家,你瞎担心什么?”陆狸猜出她在想些什么,“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