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着一柄雀羽团扇,听外头热闹地吹吹打打,不用去看也知道,喜气正在整个玄雀城上空缭绕。
萧蕴握紧扇子,嘴角溢出一丝笑。
一路顺利,顺着红绸被崔寒烟引到大堂,听见主婚人中气十足地介绍完,她才知道正面那个坐在主位上她只能透过盖头下方看到一双云纹靴的男子竟是崔寒烟的父亲,云曲皇崔一刀,也是云曲有名的用刀高手。
公公都来了,她作为儿媳妇直到婚礼上才见,还只见了一双脚?一时间想埋怨今日的新郎官,这么久了怎么都不引见,让她现在才知道?知不知道这会显得大晏高傲自大?明明不是这么回事。
然而她现在不能做什么,只能听话地站在原地,做羞涩的新娘子,暗暗打下主意,日后有的是时间找他算账,这事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
斜正面坐着萧止和百里慧,隔着盖头萧蕴都知道父皇和母后脸上是什么表情,还好蒙着脸,没有人能看见她正在掉泪。
手被崔寒烟牵住,他红袖下的手指轻压在她手背上像是安慰,萧蕴平静下来,跟着他顺利完成整个仪式,按礼数进新房等待。
转过身时,一步一步离父皇和母后越来越远,一颗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落下,随即湮没在裙角处的金丝并蒂莲上,她的驸马看见了。
手上的力量加重,却又不至于让她觉得疼痛,用动作再次示意她,他在,所有人都在,不要哭。
萧蕴握紧他的手。
天色还早,婚房里很安静,幽兰香到处浮动着,四大侍女在身旁侍奉,带来熟悉的气息,大堂上的那股子悲伤也过去了,萧蕴多少减了些不安,平静下来。
今夜就要留在这里了,跟她的驸马一起,心猛地乱了一下,想看看往后生活的地方,这个地方她也是第一次过来。
刚掀起红盖头一角,蓝芯忙把她的手按下来:“公主千万不可,会不吉利的!”萧蕴只得作罢,但又实在觉得无聊,趁四人不注意偷偷地掀起看。
屋中香气骤然变得浓烈,里面似乎混杂了什么,萧蕴揉揉鼻子,刚想问雪莲掺了什么香,不好闻,耳边听到“扑通”“扑通”几声响。
只能看见桌边地上躺着三个人,正是蓝芯和翠竹,一个人突然扑猛过来用身体死死挡住她,是雪莲,怒声喝道:“大胆妖人……”
萧蕴立刻反应过来出了事。
雪莲软倒在地,还维持着保护她的姿势,寸步不让。这个时候要再拘泥什么礼数可就不合适了,萧蕴一把扯下盖头,耳边步摇叮当乱响,看见眼前的人,血液几乎一瞬间全部冲上头顶。
异香愈浓熏得人头晕眼花,然而她根本顾不得,脑中只死死盘旋着一个念头,不可能!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是易容,对,是易容术,会是谁干的?她想不出来到底得罪过谁,除了灵医谷,谁又有这种本事?
对面与她面容生的一模一样的女子额心有一枚花钿,着一身与她相似的红色喜服,此刻见她还在坚持,眼中浮出一丝惊讶,还夹杂着欣赏,也不急,抱着手臂等待毒发。
“你到底是谁?你们有什么目的?”萧蕴屏气忍着血气翻涌,“谁派你来的,说!!”
猜测着地上的四个人只是昏迷,没有其他事,稍稍放下些心。
手摁在床边,手腕直抖,艰难喘气,可每一口都会吸进更多的迷魂香,因为拼尽力气额头上的汗珠大颗砸在手背上,思绪混沌成一片,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崔寒烟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过来?
阿狸哥哥,有妖孽作祟,你快来救我!
萧蕴一瞬被自己的念头气的只想笑,陆狸他怎么可能会到这种地方来?
女子向前一步,脚尖踢开晕倒的雪莲,一指头点在她颈侧,酥麻铺天盖地,萧蕴被卸去全身力气,松开牙关倒进她怀中。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有另一个人推门而入,穿着下人的衣服,长着一张最讨厌的阴魂不散的东郡人的脸。
东郡,是吧!
给本公主等着!
悠悠转醒来时,四大侍女齐齐松了口气,床边的人正安好坐着。
雪莲想起方才的事,心里总觉得不安,试探着叫了一声:“公主?”
盖头底下的人慵懒地应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欠,声音娇软轻细中透着不满:“他怎么还不过来?闷死本公主了!”
是爱使小性子的公主没错了,雪莲放下心。
门忽然被一人轻手推开,新郎官大踏步进来,步履稳健,从容过来掀起盖头,红盖头下是一张盈盈笑脸,平日里的单纯在今日上了妆,多了几分美艳,狐狸一样妩媚的眼睛翘着,带着同样的惊喜看着他焕然一新的装扮。
崔寒烟坐下来,屋内是各种红,床边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开始缩短。
“公主殿下。”崔寒烟握住萧蕴的手,“今夜之事,若公主还未准备好,不用急,往后有的是时间,我……”她猛地凑过来,几乎贴住他的鼻子:“急!”
崔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