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迟颂雅拍了拍程觉星的肩膀安慰道。
“嗯。”程觉星应了一声。
他仍旧红着脸,抽了抽鼻子。
迟颂雅左右扭了扭身体,刚刚程觉星抱过来,埋在她的肩头哭得昏天黑地,她也不敢乱动,便一直绷紧着腰部。
或许是绷的时间太长,她现在感到腰部又酸又痛,只感觉快要断掉。
“小朋友,你为什么哭?”迟颂雅问道。
“……因为我的数学只有二十分,我怕爸妈打我。”
程觉星当然不敢将实话说出口,否则他绝对会被抓起来丢出去。但是他也不能说:你是我妈,我非常想你。
迟颂雅闻言感到有些忍俊不禁,她本有些疲惫的脸色被程觉星的话逗得露出了一个缓和的笑容,“其实我的数学也不好,可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我想成为一名医生,所以我必须将数学学好。”
“我当时感到特别着急,后来有人告诉我说,学数学就像画画,你需要知道你拥有哪些颜色,你需要什么颜色。你拥有的颜色该怎么调,才能将你需要的颜色调出来。一步一步,让它成为一件对于你来说,最满意的作品。”
迟颂雅用手帮着程觉星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这么想,还会觉得困难吗?”
“困难……”程觉星诚实地说道。
“……好吧。”迟颂雅也没办法。
“不过,我可以试试看。”他笃定道。
迟颂雅将程觉星安抚好,她站起身,脚步却忽然感到一虚,漂亮的眉宇间皱起了深深的沟壑,眼角被水雾氤氲。
程觉星见状惊讶地站起身,他赶忙将她扶住,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或许只是因为太累。”迟颂雅浅浅地苦笑了一下,“我这三天内,只睡了6个小时。”
“6个小时?!”程觉星不敢相信地说道,“救命啊,即使是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拼命。”
“你在说什么呢。”迟颂雅被他如此前卫稀奇的话语逗笑,“小朋友,你能不能帮我去后院和先生夫人说一声我的身体不舒服,想上去睡一觉?”
她的声音因为疲惫带着些许沙哑,说话的语调就像夏夜中,被埋藏在沙漠中的许愿瓶一般。在风的吹动之下,沙石与玻璃擦出瑟瑟声。
“好的。”程觉星答应道。
迟颂雅最后谢绝程觉星将自己扶上楼的好意,她缓缓地走向别墅的楼梯。
“为什么我会感觉妈妈有些不太对劲?身体过于疲惫,信息素会扩散得这么明显吗?”
对于在生理年龄不够,与生理课潜逃的双重Buff下的程觉星来说,浅薄的第二性别知识底蕴使得他没有察觉到迟颂雅的异常。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非常敏感,迟颂雅与程觉星是直属亲缘关系,先天的依赖和慈性关爱会以信息素的方式泄漏出一些,对自己的孩子表示安抚。
所以程觉星每一次同迟颂雅接触的时候都能闻到淡淡的铃兰花味,只是这一次,信息素浓度显然超出了界限。
迟颂雅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她做了许多梦。有导师告诉自己实验数据出现问题、自己在医院待产、自己从婚礼现场逃跑和程景岚飞机失事……
梦境就像气泡一样,它们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更大的气泡。
迟颂雅被困在气泡之中,她想要从里面逃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发虚,四肢无法用上一点力气。
她想要喊出声,可是喉咙就像被一团火堵住一般,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哈……”
惊险的梦境伴随着虚弱的喘息,迟颂雅慢慢地将眼睛睁开。
只见黯淡的房间里,只有窗帘后有一些亮光投进来,不过与黑暗相比,它明显过于渺小。
迟颂雅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经历过天旋地转,在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之下,她抬起手将眼睛遮住,透过指缝,只见那双眼眸里,夹杂着惊恐和情欲。
她知道,这是她的发情期到了。
整个房间里满是铃兰的香味,迟颂雅对床上的枕头与被子越来越依赖,因为它们的上面全部都是程景岚的信息素的味道。
“现在几点钟了?”
楼上,薛冥歌看着迟颂雅一直没有下楼,疑惑地问道。
“六点半。”禹承溪打开手机说道。
薛冥歌点了点头,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现在是不是应当喊小雅下来吃饭?”
“刚才泽安给我发信息,他们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家,等一下让景岚自己上去喊吧。”禹承溪朝着她眨了眨眼道。
薛冥歌见状了然,在心里深深地认为:真是孩大不中留啊。
她说道:“那就让那两个老头再下一会儿棋吧。”
程觉星在一旁摆盘:我都还没有出生,爷爷和外公竟然已经变成了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