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彦秋端着锦绣已经熬好的药,回到贺兰依依的房间,此时锦绣已经为贺兰依依上好了伤药,贺兰依依原本的衣衫被锦绣脱下,放在一旁,那沾血的衣衫星星点点,原本是鲜红的血污已经变成了深沉的乌色,在摇动的烛火下,显得那么刺目。
欧阳彦秋寒着一张脸,来到贺兰依依的床榻边,放下手中的药碗,此时贺兰依依趴伏在床榻上,紧皱着眉头,紧闭的双眼,身上轻轻披着一件浅淡的薄丝长衫,就那么简单的披在贺兰依依身上,而那长衫之下隐隐约约可见那刺目的伤痕,欧阳彦秋看着,目光冷的吓人,而空气中弥漫着的伤药的苦味,又让欧阳彦秋觉得心里绞痛。
贺兰依依本不该收到这些伤害的,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个巷子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窗外的夜风吹拂进来,吹动贺兰依依的碎发,也吹动了她身上的薄丝,欧阳彦秋拉着那被风掀起的衣衫,紧紧攥着,可是他又不敢用其他的东西盖上,他怕,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弄痛了贺兰依依。
若是受伤的是自己就好了,欧阳彦秋的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是受伤的是眼前的这个孱弱的女子,这个他想要试探,想要探寻真心的女子……他又能怎么办呢……
欧阳彦秋将贺兰依依鬓边被风波动的发丝拨拢到而后,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贺兰依依微热的肌肤,他小心翼翼,那般害怕……
手中的药,变得不那么滚烫,屋外的月光越来越明亮,欧阳彦秋就着清凉的夜风唤起沉睡的贺兰依依。
贺兰依依睁开沉重的双眼,看见的是那个面容变得有些说不清为何这般憔悴的欧阳彦秋,她在欧阳彦秋有些不自然的目光中喝下了那碗温度正好的苦药,没想到刚喝完苦的让人作呕的药,欧阳彦秋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蜜饯塞到贺兰依依的口中,蜜饯的甜淡化了药的苦,这种味道到让贺兰依依忍下了把要吐出口的冲动。
“这里是哪里?”贺兰依依注意到这间陌生的屋子,不是她在欧阳家的小院,透过那大开的窗子,看到院子中的情景,果然也不是她熟悉的院子。
“李牧之的宅子,我们先住着,你不用担心。”欧阳彦秋解释着他们的去处,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贺兰依依看着烛火下的欧阳彦秋的眉眼,觉得他的表情,他的眼瞳变得柔和的许多。
“你是因为我,所以才不住你家老宅的吗?”贺兰依依悠悠问道。
欧阳彦秋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很半天,才说道:“不是,我其他事情要做,在老宅,人多眼杂不方便,正好今日是个契机。”
闻言,贺兰依依一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欧阳彦秋待她好像有些不同……
“还疼吗?”欧阳彦秋轻声说道。
贺兰依依看着他,咧开嘴想要露出个笑意,却没想到正好牵动了伤口,原本的笑意变成了抽疼。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饿了吧,我刚刚叫了人去夜市买宵夜,过一会儿就能吃到了。”欧阳彦秋连忙手忙脚乱地照顾贺兰依依:“要不要喝水,喝茶?亦或是别的什么?”
可不等欧阳彦秋说完,那贺兰依依或许是今日最后的力气已经用完了,就已经半眯着眼睛,幽幽睡了过去。
应当是陈郎中开的药中有安神的药材,所以贺兰依依才这么快又睡过去了。
欧阳彦秋叹了口气:“睡了也好,睡了就不知道疼了……”
欧阳彦秋缓缓起身,把贺兰依依房中的窗户关了个严实,然后才轻轻地离开贺兰依依的房间。
欧阳彦秋手中拿着贺兰依依那件换下来的血衣,在月光下看了又看……
被欧阳彦秋使唤去夜市买宵夜的小厮很快就回了,带着欧阳彦秋嘱咐的特意为贺兰依依买的,她爱吃的食物,但是贺兰依依沉睡在房中,欧阳彦秋也不忍心再叫她起来,就那么等着她能够睡醒吃些东西。
可是睡到后半夜,守在贺兰依依床边的欧阳彦秋突然听见了贺兰依依的呓语,欧阳彦秋见到贺兰依依脸色发白,满脸都是汗珠,不由得伸出手一碰,贺兰依依滚烫的温度让欧阳彦秋直接惊了起来。
欧阳彦秋也不顾得时间是早是晚,直接夺门而出,冲到了那个陈郎中的医馆,将那个郎中从医馆里拖了起来。
贺兰依依因为邪风侵体发了高热,加上这一身的伤,贺兰依依的状况有些不容乐观。
“这位姑娘身体中一股催体之药郁结在肝,引起了邪风入体,治疗这邪风侵体的法子,又最好还是药浴,但是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又沾不得水,所以现在十分麻烦。”陈郎中也是一脸的担忧,这贺兰依依的情况单独来说都不算难治,但是这两样事碰在一起就有点子难办了。
“催体之药?”欧阳彦秋有些不懂,便开口向那个郎中问道,没想到那个郎中闻言,免俗露出一丝丝古怪,看着欧阳彦秋的表情有些内人寻味了。
“一般这种东西并不多见,但是也不是很少见,大都用在男女房主趣事上面,这姑娘体内的,因为没有发出,所以郁结在体内,又因这伤情被激……所以才……”陈郎中一脸严肃的说道,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欧阳彦秋,丝毫不看那个贺兰依依。
欧阳彦秋闻言一愣,原来竟然是顾涟予那夜缘故,想起那意满酒楼之外,贺兰依依被欧阳彦秋带回欧阳家之后的状态,那个情药竟然聚集在了贺兰依依体内,这才导致贺兰依依现在的危机状况……
顾涟予……欧阳彦秋想起那个人,就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欧阳彦秋沉沉开口。
“我一会儿可为这位姑娘行针治疗,但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劳烦大夫了。”欧阳彦秋恭恭敬敬向着陈大夫行了一个礼,没想到那个年过半百的老郎中语重心长地对欧阳彦秋开口劝诫道。
“年轻人,老朽实在想要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便不好了,情之一事还是要顺其自然,还有那些花街柳巷盛行的这种伤人只法,虽然是你们之间的加深感情之事,但稍有不慎便会出大事……”
闻言,欧阳彦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这老郎中是把贺兰依依身上的那些伤与那情药联系到了一起,以为欧阳彦秋与这贺兰依依是在玩什么床笫之间的把戏,欧阳彦秋默默听着那大夫的劝导,脸上倒是越听越热,最后还是快步退出去为这老大夫准备需要的热水。
陈郎中为贺兰依依行了针,可是仍旧不见好转,而且不见体温褪去,那贺兰依依竟然一歪头吐出了一大口的血。
见到这个情形,那陈郎中脸色难看至极。
“大夫,怎么样了……”
那陈大夫叹了一口气:“肝内郁结难消,难呐!老朽行医半辈子了,这位姑娘现在这样的情况怕是不成了……”
闻言,欧阳彦秋当即呆愣在原地。
“但若能让这姑娘将体内郁结逼出,高热降下来,或可有一线生机……”
陈郎中留下一个药方,而后就被前来请他去救命的小弟子带走了,欧阳彦秋觉得陈郎中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努力的方向。
欧阳彦秋记得这陈郎中之言,逼出贺兰依依体内肝气郁结最好的办法就是药浴,想来就是通过身体的肌肤将药性渗入体内。既然药浴不行那就用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