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俨然已成了个形容词。
大地兽工坊里蜗居着几只。它们的脖子很长,然而腿又很短,令人忍不住开始担心食物是不是还没到胃里就已经失去了走路的能量。
即便肆理论上是不需要进食的,但她依然热爱美食。
本来之前是要去给克瑞斯老板提提意见说可以涮肉做火锅,可惜被元老院一打岔就给忘记了。
红颜色的土。
肆注视着大地兽进食。
她是蹲着的,大概率是信奉“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的那种人。雨衣垂落到地面,对比起来真是很小的一只,像雨后突然冒出来的蘑菇。
肆正在进行观察。
从下往上看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三角。
要说世界在她眼里究竟意味着什么,大概就像脆弱、需要小心呵护的大地兽的蛋。
一个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混沌事件。
只能解算出概率波。
白厄跟在她后面。
在黄金裔中,白厄是最乐意待在伊洛斯身边的人。他们同样丢失了故乡,只身一人,迷茫地来到永昼的圣城。
在最开始伊洛斯紧紧地裹紧床单或者披风的时候,他甚至想纵容她继续这样下去。仿佛她在代替他悼念,悲伤,真切地感受痛苦。
衣角被扯了扯。
白厄感受到触动,低头去看。
伊洛斯依然不爱说话,但她迅速地在石版上打字,然后递到他面前。
——哦哦哦快瞧呐大地兽顺拐了!
白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真的。
似乎忘记了应该怎么走路的一只大地兽,像书名号《《一样走来走去。
肆笑得东倒西歪。
一只大地兽低头看过来。
它打量了一会肆。
然后它俯下身,像亲近一株植物一样蹭了蹭肆的脑袋。
只是力气对于一个粒子来说实在太大,肆啪唧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两只手奋力地在空中扑腾几下,肆终于挣扎着坐起来。然而脑袋的头发里却长满了草,连带雨衣的帽子里也装满了乱七八糟的红土。
像是刚被瑟希斯用树枝和红土捏出来的造物。
肆:“……”
笑容逐渐消失.jpg
场面过于滑稽,这下发出笑声的人换成了白厄。
-
肆。
一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粒子。
但要让她去掀翻大地兽就跟巡猎爱上丰饶一样荒谬,于是她转而开始研究起大地兽的习性,所谓要打败一个敌人就要深入地了解它。
除了生命花园,肆开始坐在大地兽工坊。
虽然她并不擅长生命科学。
缇宝小心翼翼地询问:“绿宝,要不要出去玩一会?”
肆摇头:“我,研究,大地兽。”
缇宝:“起来动一动?坐久了对腰不好。”
缇宝担忧的口吻仿佛一个担心吃不上饭的老母亲。
肆说:“我在测距。”
她看上去认真极了。联想到之前肆一气呵成的试卷,说不定在搞一个十分重要的实验,毕竟她神情那么严肃,解算程式时都没有看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缇宝这样说服了自己,然后问:“你打算怎么测呢?”
肆:“瞪眼,观察,法。”
缇宝:?
缇宝:“啊、哈哈,这样吗?好厉害啊。”
肆:“……”
肆眼神复杂。哪怕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她也觉得有些超过了。
缇宝老师,你夸得好努力。但是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都快把她哄成粒子胚胎了。
肆目送缇宝远去。
缇宝是在哈托努斯铁匠铺找到的那刻夏。
那刻夏正在跟罗吉亚交谈。
“关于锻造尼卡多利权能的武器。”罗吉亚似乎很是烦恼,“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那刻夏:“想要使用那种武器,不需要祷告,而是咒骂泰坦,然后躲掉尼卡多利的弓箭就行。”
罗吉亚:“……”
如果想要觐见岚,其实也有一个类似的、最快的办法。
只需要一步。将自己转换成丰饶孽物,最好是跟繁育一起杂交。
当然之后躲不躲得过巡猎的箭矢另说。如果没有像肆那样死不了的信心的话,其实并不太建议大家轻易模仿。
有一定的风险。建议谨慎。
那刻夏看向匆匆赶来的缇宝。一般她来找上自己只有一种可能。
那刻夏:“那家伙又怎么了?”
缇宝:“她现在倒是没有在生命花园待着了……但是,对其它的事物产生了十分不一样的好奇心。”
那刻夏接过由大工匠改造过的炼金枪。他试了一下,这把枪用得更加顺手了,增加了弹仓的容量,奠定了“想打谁打谁”的理论基础。
那刻夏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好奇心?”
缇宝:“大地兽。”
那刻夏停顿了一下。
那刻夏:“那我觉得她并没有什么问题。”
缇宝确认从他眼神中读出了欣慰,以及某种惺惺相惜。
缇宝:“……”
坏了。
问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