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离身体和灵魂,让身体成为其的承载物所以说......
顾秋池忽然想通了什么,错愕地盯着旁边被铁链缠得密不透风的地方。
“阎回!”他忍着疼对着不远处喊道,“这是业火!”
阎回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金光顿时大盛,三道佛像虚影出现在空中,笑怒骂三尊金光熠熠的佛影,将锁链围住,无数梵文奔泻而出,明明灭灭,全都打印在锁链之上。
暗沉的锁链旋即扭曲变形,在符文下变为熊熊烈火。
顾秋池身上锁链也消失不见,火往下流泻,没了支撑,他跟着一同下坠。
就在他要投身火海时,一双手臂将他接住。
那双手臂结实又稳当,鼻尖是淡淡的檀香味。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缩了缩被燎到的腿。
业火就是燎一下都疼,可阎回居然没事?
后者接住他后,往旁边捞过一人,向后急退,还未完全退出时,一道人影裹在火里。
火焰化作千百双手,朝着他方向紧追不舍。
顾秋池被人抱着心安理得,还得空唠嗑:“业火要怎么灭?”
阎回抱着他,倒是还能操控降魔杵。
他脸上的印记金光闪闪,无数梵文金印跟着在火中闪光,向中间合拢,硬生生将火海收拢成一团。
三位大佛三相不停变化,在虚空中合为一体,化作金钵朝下盖住火团。
身后的骷髅军也应声倒塌,多骨诺牌似的全体溃散,彻底没了生机。
火势彻底散去,阎回把他抱到金钵前,将其缩小到巴掌大小才放下怀中人。
金钵呈现半透明状,能看见业火在其中剧烈跳动。
顾秋池蹲下去戳了戳,没有感到烫手,奇道:“会灭不?能拿来当夜灯不?”
如果不会灭还不用供燃料,夜间简直不要太方便!
阎回很无情打破他的幻想:“不能。”
顾秋池可惜地捧起来,和他对视一眼,很自觉放到脸色煞白的阎逸手上。
“这个给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阎逸面容憔悴,身体虚得像幽灵,捧着金钵像是某种风雪里迷途的人。
隔了很久,他才用淡得有些苦涩的嗓音问:“具体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杀死他?”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可实际上他很平静,就是有些怅然,但他也不知来源。
阎回轻声道:“你的鲜血。”
“这么简单?”阎逸有些发呆。
他不是佛教中人,但也知道一些基本的东西,自然知道业火没那么好灭。
但具体怎么回事他就不清楚了,现在更是摸不着头脑。
还是顾秋池用自己茶馆积累的知识帮忙解答:“要消业火的话,第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利用力量相当的圣水。第二种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要么消除所有罪孽,但他就是业火本身,早已烧尽了他的罪业。”
阎逸拧着眉:“可我身上的灵魂不也是他的吗,罪业不应该附身在灵魂之上吗?”
说着他也有些犹豫,好似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呆滞。
顾秋池观察者他的脸色,突然有些说不出来话,捅了捅阎回,让他自己说。
阎回伸手握住他的手肘,他能感觉到对方手指隔着布料传来的力度,很轻,但力度很巧。
他想到阎回那双手,骨节均匀好看,指间有薄茧,碰到自己的皮肤时,暖暖的,也有点痒痒的......
莫名其妙的,他放弃让闷葫芦开口,替他代劳了。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顾秋池斟酌着语句,犹豫着还是破罐子破摔说出来,“你在火里没事。”
话尽如此已足够,阎逸自己能补全剩下的猜测了。
灵魂不能接受业火的灼烧,他能在火里活下来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无罪。
可他身体里有周衍安的灵魂,怎么着也会烈焰灼烧,但他一点事儿也没有。
要消除罪业需要痛苦等价交换,周衍安的灵魂无罪业,那么就是他的躯体在承受业火。
身体和灵魂一体怎么会只有一方受难呢?
答案呼之欲出,阎逸却还是求证般望向阎回。
后者大发慈悲,终于开口了:“他早死了,执念困在业火中。他的灵魂不过是作为修补你灵魂的引子。”
也就是说周衍安用自己死换了他的命,没有所谓的绑定的两条命,要是对方死了对自己一点影响也没有,自己死了对方执念消散,会彻底消散在业火中。
而真正能让他死的方式也落在了他身上,解开对方的执念。
阎逸愣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恨的人是最爱他的人,他却从未爱过对方。
“为什么一个人会爱一个人至此呢?”
他有些迷茫,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其他人,也没想要得到回答。
他直接咬破自己手指,将血液滴入金钵之中。
鲜红的血液和火焰交融燃烧,在一瞬间剧烈暴涨,散发出耀眼的红色,又在眨眼睛熄灭。
一切就那么结束了,四周宛如烈火灼烧下的蜡烛,迅速融化。
空气中温度却越来越热,等他们一晃神间,他们居然再次身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