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我早有准备,没想到真这么倒霉。我打算一能出去我就出去,不然受不了。还有,这个号房也跟咱们永宁县一样破,早出去早安心。”
谈远点点头:“昨天晚上的事你知道吗?”
他想和龚子传讨论讨论,没想到他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刚醒,急着上厕所呢!”
“有人作弊被抓。”谈远留下这句,感觉不能留太久就走了。
还没开考就被抓?夹带了还是□□?龚子传很生气,肯定是那些有钱的考生顶替他这样没钱的考生,怪不得他考不上呢!
回去以后,龚子传就仔细听,真被他听到新的抓捕声,甚至他旁边就有个人因为夹带被抓了。
这一回查得这么严?难道他要中了?龚子传很兴奋。
谈远也觉得这次查得严,而且开考时间提前了,卯时一刻就开考,他们得秉烛答题。
这似乎是防着什么?
一共是两道题,四书五经各一,加起来一共答700字,也不简单了。也不知道龚子传能早早答完吗?
先看四书的这道,题目是“君子慎其独也。”出自《中庸》,强调自律和内在修养,不算难答。以后考试,题目只有两个字的什么截搭题,那才难呢!
再看五经这道,题目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句话出自《礼记》,点出中庸之道,说明为政需包容。
很明显,这道五经题应该是吴知府为了反对整顿考场的学政大人出的,两个人在斗法呢!
这下要小心,要是出错了,想上榜就难了。
谈远先写了两句破题,答中庸题目。 “独处乃德之微,慎之则诚。暗室不欺,君子所以成己。”
又想了两句破题,答礼记题目,然后才开始细想后面的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他写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有个和自己争第一的叫吴骄的人,但吴骄可是憋着一股劲,要写出一篇好文章,叫谈远知道他的厉害!
号房真是随机分配的,他命好,分到了一个不错的号房,他因此可以在里面苦思冥想,一定要把文章写得比谈远强。
他没有动笔,一直想到了放头牌。他心思有点慌乱,谈远是还在想还是已经走了?他以往这个时候已经走了。
不过大门重新关上的时候,吴骄又心安了。他写了一份草稿,吃了份糕点,又修修改改,终于满意了。
放二牌的时候他赶紧出去了。出去后他忍不住回头,他想,放末牌才能出来的人很难考上吧?
齐福就是放末牌才出来的,他也不想,但是题目太难了,破题难,承题难,每一句好像都在为难他。因此他宁愿在贡院里待着,也不想出去,他们三个都比他强吧!
院试和县试府试不一样,县试府试的考生学识简单改卷容易,院试的都是童生,有了水平,人又多,第二天才能放榜,榜上有名的才能继续考。
谈远不喜欢人挤来挤去,虽然到了放榜去,只是让爹去看榜,自己和朋友一块喝茶。
龚子传也不想挤,只让谈老爹帮自己也看一眼,榜上有名就行,不必告诉名次。
两人一块说话,忽然吴骄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厮。他抬着下巴,“你就是谈远,要考第一那个?”
“我是谈远,你是?”
吴骄一笑:“我是第一场的头名,吴骄。你是排在我后面的第二名,年纪小就不要口出狂言。”
谈建从看榜的人里钻出来,“哎呀,远哥儿,你是第二,第一是一个叫吴骄的本地人。龚童生,你上榜了。”
谈远没说话,龚子传听到自己上榜后面能继续考,挺高兴的,“谈叔叔,第三名是谁?”
谈建挠头,他也没注意看啊,他以为远哥儿是第一,只看第一,没想到是第二,他就只记得这两个人的名次。
吴骄看谈远不说话,道:“你认输了?”
谈远笑了,“一场考试赢了能说明什么,下一场也赢我,我就服你,可不要被我这个小孩儿压着啊!”
“哼!”吴骄拂袖离去。
正好,成家父子和齐家父子也过来了,成钟和齐福都过了第一场。这会儿四个人都能考第二场了,他们才有心思买茶喝。
龚子传很高兴,不过他真的很想知道第三名是谁,可是又不想去看,“第一名吴骄,第二名谈远,第三名谁啊?
谈远道:“应该不是一二一二,是一二三吧?两人都笑了。
曾叔平也笑了:“确实是一二三,我叫曾叔平,第一场的第三。”
龚子传上下打量他,发现他穿的衣服竟然有补丁,还很破旧,应该比自己还穷。
“曾叔平?你能和谈远争第一吗?”
“我尽力。”
龚子传叹息:“你们只要努力争第一,也不需要担心能不能考上,我却……”
谈远道:“那次出的题目,前后明显立场不一样,你注意到了吗?”
龚子传道:“我注意到了啊。当然不应该搞什么水至清则无鱼,应该君子慎独啊!不过写文章的时候,我还是两个都站了。”
“你更站学政大人吧?”谈远问。
“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