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远忽然想到了程先生说的那个书院,而龚子传杂学旁收了很多,也许知道。
“龚师兄,程先生说他教不了我,推荐了一位先生,叫杜安?他是什么人?”
龚子传感叹:“年纪小就是吃亏,杜安你都不知道?他是很有名的大儒,比我们先生好几个层级。他在远山书院任教啊,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我非常佩服他。可惜才学不够,也不爱教书,不然我真想追随他。听说他性格…和你有点像,他教你应该是很好,我们先生也很不错嘛,帮你推荐了个好老师。”
谈远道:“不是谁都像龚师兄这样懂那么多,不说别人,就是程先生也没有师兄这样清楚。”
“也是,就是没什么用。我怎么总对没什么用的东西感兴趣?好在也对科举感兴趣,不然我完了。”
“人在低谷自然万般不顺,等龚总顺利的时候自然万般顺利。对了,我爹娘在讨论搬家的事,龚兄也想搬到我家附近,恐怕你娘不愿意吧?”
谈远想走。
龚子传道:“我受不她了,你们搬家了告诉我一声。”
“好!”
*
谈远成了县案首之后,金家在金水镇,谈家在谈家坪村都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两天。
之后谈家搬家,搬到了县学附近,买的房子比熊家的大一倍,有八间房,前后都有院子,还有耳房。
不过这里的房子不像熊家那边的,可以单间出租,都是整屋出,龚子传租不起。好在,他也没拗过她娘,还是住在家里。
谈远早料到了,主要是龚子传手上只有他们家还的钱,没有自己赚钱,心里不安,恐怕也不敢搬出家。
“你今天就要走?我送送你。”龚子传特意赶来。
“嗯。府试一共二十天,我爹说提前十天去住得起,之前都说好了,该出发了。”
龚子传有些羡慕,有钱就是好。“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府试和县试差不多。”谈远一边和龚子传说话一边和娘说话。
谈安此时也有点不舍,他还是希望弟弟能中秀才的,到时候他们谈家就厉害了。
“你一定要考中啊。”
“我知道。”
所有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父子俩上了马车。
“走吧!”
马车缓缓走动,车上三人都没说话,出了永宁县,马车夫道:“我看你面熟,你是谈神童吧?要去抚州考试?”
“你认得我?”
马车夫笑道:“不认得,猜出来的,这么小年纪这么气派的人物,不是你还是谁?”
“行啊,大爷您挺会看人。我是要去抚州,参加知府大人主持的府试,他人怎么样?”
“林知府,那当然是好人了!”
不过具体多好,大爷说不出,只肯定地说,是好人。
坐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到了抚州。抚州府城比永宁县繁华很多,热闹一眼望不头。
谈远和父亲在永福客栈住下了,他们在这里要住一个月,里面有一张大床,圆桌圆凳,还有一张书桌。角落里还有一个夜壶,除此以外就没什么了。
父子两个安顿下来,当晚就睡了。第二天第三天,两人在抚州城内吃了不少美食。
只是,府试前一晚,被儿子安慰得很好的谈建又焦虑了。他又不好跟儿子说,辗转反侧睡不着。
“爹!我睡不着。”
“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嗯,爹你在想什么?”
“爹担心,他们都说抚州是才子之乡,我们比得过吗。”谈建感觉自己无比脆弱,他以为他知道科举是怎么回事了,结果府试是在抚州还是南昌考他都搞错了,他什么也不懂。
“哈哈,爹,我们也是抚州人啊。府试只是离家远,其实比县试还好。县试还有一晚在号房里住,府试每晚都能回来睡。”谈远道。
“真的?”那对上了,谈建又安心了。
“是啊。而且考试流程和县试都一样,我都考过了,不会出错的,爹放心。”
谈建点点头,安心睡了。可他心神不宁,很早就起来了,帮儿子检查考篮。
谈远看到爹醒着就明白了,没说什么,上了厕所吃了早饭,就进考场了。
一切果然和县试一样,但这个林知府是个有规矩的人,做事有章法,因此检查更严格,考生之间气氛也更严肃。
谈远没和人攀谈,辰时进了号房,照旧是打扫号房。刚打扫没多久,开考了!
题目下来了,考的是四书,要模仿朱熹注疏的格式写一篇八股文。
谈远笑了,原来府试考的真不难,那他要当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