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建不愿喝,他没想明白。
金妮儿留不了多久,丈夫不能做事,她得撑起这个家,她也愿意撑起这个家。
金妮儿走了,谈建感觉心情好了一点,但看到药,心情又不好,他翻了个身。
父母虽然感情出了问题,但依然要沟通,所以谈远此时才进来,他先是开玩笑:“爹!郎中开的可是柴胡疏肝散,有钱人家才能喝呢,爹赶紧喝,以后可没这福气了。”
谈建翻了个身,看着儿子,然后往下看着地面。
谈远道:“我知道爹为什么不喝药,爹觉得娘太费了,买这么贵的药,不懂你的心,应该吃逍遥散,甚至只吃香附,最好不把你气病最好。”
谈建点点头。
谈远道:“娘其实也是在爱你,娘重感情,不管谁病了,都愿意出大价钱救,爹其实也是一样的人,所以才更担心忧虑,怕给我们兄弟留不下钱来?”
谈建听了儿子的话跟吃了逍遥散一样,于是端起药喝了起来。喝了一口有了力气,笑道:“是啊!”
谈远也喝了一口爹的药,有点甜。
“爹不用担心,有我呢!虽然这次没有去考,但我有信心,明年去考,一定中个童生回来。”
谈建口是心非:“那抵什么用?你娘大手大脚,家都让她败了。”
“娘有爹这样的丈夫,有我这样的儿子,就不会有问题,以后爹管钱我读书,娘就赚钱。
其实爹病了,固然是这段时间心情不佳,郁结于心,但其实也是因为过去身体好,一下病气都发出来了,才病倒了,和娘关系不大。爹改吃逍遥散养个二十天,保证身体比以前还好呢!”
谈建喝了药,又听了儿子的药,感觉心里的大石没了,自己强撑着站起来去外面晒太阳。
两人出去,看到屋檐下的熊白糕正把药罐里的药渣倒进另一个罐子里。
谈远不由得问:“白姐姐,你在干什么?”
熊白糕尴尬解释:“叔叔这个药只熬了一次,我想还有些药效,不如拿到我爷爷那里再煮煮,给那些穷人喝,也算是功德。”
她看着两人,随时准备收手不干。谈远道:“那很好,也算是为我爹积福了,他好得更快。”
谈建也笑了笑,于是熊白糕加快速度转移药渣,然后飞快出门了。
“爹,你看,白姐姐都舍不得药渣,爹也尝尝那些富人吃的什么药。不是我说,爹也要保重身体,现在还早,等我考上秀才,父亲病了,我是不肯去考的,一定要陪在父亲身边。”
谈建急了:“怎么能不去考呢?那是天大的事儿。”
“爹只说保不保重身体吧!”
“我保重!”
也许是知道自己很重要,吃了七天的高价药,没吃逍遥散谈建就健康了。当然也可能谈远也去找娘说了的原因,总之,谈远的家又稳定了,不过先生还在备考,他只能自学。
之前读书就认真的谈远,因为家庭不睦影响了学业,因此更加珍惜读书时间,于是只能是龚子传走来找他。
除了上学堂,龚子传其实不爱出门,最多在家附近走走看看。
龚子传敲门进去:“远哥儿,成钟和齐福县试府试都过了,成了童生,你知道吗?”
谈远摇头。
“你娘没告诉你?我的意思是那你其实也能过,你要有信心啊!”
谈远笑道:“有龚兄这样的朋友,可见我的好运,既然如此,我怎么会过不了。
龚子传很开心,掏出一小包蚕豆:“这是齐福给我的,他都有点舍不得给呢,你尝尝。”
谈远一尝,是油炸蚕豆,酥酥脆脆的味道不错,他又拿了几个:“好了。”
龚子传吃着蚕豆:“一下考中两个已经很好,估计我们先生还不知道呢!师娘有点迷信,不会让他知道的。”
“不知道我能不能中,我觉得我可以。我马上要去府城,要是不行的话,觉得没脸见人了。我在抚州府有个表哥,估计我得留在那像三年前一样赚钱了,啊!”
这话听着很崩溃,但谈远看龚子传的表情还是很稳定的,精神状态应该不错。
“金鳞岂是池中物,龚兄能力还是有的,早晚要中!”谈远老成地拍了拍师兄的肩膀。
龚子传挑了挑眉,嘴角上扬,也拍谈远的肩膀:“远兄能力也是有的,我看之所以这次受阻,是为了四年后远兄一举中秀才!是福非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