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若是别人家有了这样的好孩子,她必和人说再苦再累,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上学。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是吃不了那份苦,必须另想办法。
得和当家的商量商量。
可巧的是,谈建今天回家比往常早一些,找到了金妮儿处,三人便一起回家。
谈建说要带儿子去学堂看看的时候,金妮儿就知道丈夫要试探儿子。可这还要试探什么?
“别去了吧,我今天去给他算了。我们远哥儿是文曲星下凡,以后要当大官的!12岁就要当秀才的!”
谈远:......
“真的?太好了!感谢老天爷,祖宗保佑!祖宗保佑!”谈建不停地作揖。
谈远无奈:“爹~~”
谈建顿了顿,恢复了惯常的板正脸色:“怎么?你娘说错了?”
金妮儿怎么肯说自己错了:“我哪里错了?人家说远哥儿以后是要当大官的,这怎么不是文曲星下凡?”
谈建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儿子,走进了院子。
金妮儿跟在后面,把中午的事学给他听,听完,他心里也就明白了,果然是好事。
“好。不过远哥儿还是跟我去看看,早晚要读书的。”
于是父子二人便出发了,两个人穿过小巷走上大街。父子两人手牵手,却谁都没有说话。
谈远不是三岁小孩,他明白这是父亲的试探,是他的一片爱子之心,也是对他学业的关心。
走在路上,他想到早上学的百家姓。虽然他不确定,但凭着感觉他可以确定,在新世界他的名字应该是林远!
不是谈远。不过也不要紧,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换了姓又如何?最要紧的是做出一番事业。
“远哥儿?”
“欸!爹!”谈远看向爹。
谈建显然不善交际,是父爱如山的一款父亲。
“爹本来是想打磨打磨上次那块砚台,回来再修一修的,唉!直接裂成两半!爹又拿了工场里几块有瑕疵的砚台回来......”
谈建这是要求助儿子,又不好意思开口。
谈远道:“没事,这样也好,要是人家买了用得好好的突然裂了,那才坏事了。今晚爹在家做,我帮爹干活!”
“好儿子!”
谈建一把把儿子从地上抱在了怀里,“快到了,爹抱着你。”
果然是快到了。现在天色已晚,等两人走到私塾旁,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听说这里是程先生的私塾,他约莫就是那位龚童生的老师?龚童生应该在这里上学,你好好看看,以后你也在这里读书。”
谈远坐在爹的肩头,但没有用,大门紧闭着,就是站在爹的肩膀上,也只能看到砖墙冷冰冰地挡在面前,叫人心酸。
“爹,我们回去吧。”
看不到东西,实在没意思,谈建自然也不想多留。带儿子在附近转转,两人就回家了。
到家天已经黑了。
谈家是舍不得点灯的,谈建想点灯熬油今晚上打磨瑕疵砚台,金妮儿百般不愿意。
他只好说上次那个砚台坏了,金妮儿有些心疼,那可是三两银子啊!嘴上还是说,“钱重要身体重要?睡觉去!”
谈远听着,觉得有道理,赚钱不能着急,还是身体重要。
虽然他之前大概是做官的,现在在这里读书科举是降维打击,但是也不能保证一定能中,还是要爱护身体,才能多搏几次。
“爹,睡觉吧!明天我跟你去工场。”谈远道。
金妮儿有些惊讶,不过也理解:“当家的,好好照顾儿子。”说完就去找谈建多的布口罩,要给儿子明天用。
今天中午,龚子传说了,他明天不会来吃粉。因为他其实只过了县试,还得四月份过府试了才是真正的童生,他这两个月要在家温书,温故而知新。
既然如今,谈远也不是非要跟着娘,反正他帮不上什么忙,跑腿也不靠谱。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自己给出去的四文钱。要是以前,他哪里在乎这点钱,不像现在,有点心疼了。
也没过多久穷苦的日子,他就变化这么大吗?他心里很慌,努力安慰自己,谈远,你是做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