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院回听海院的路上,云衔月的耳朵红了一路,摸一摸还发烫。
她收回因为按着耳朵也变得有些热的手,手指藏在袖子里捻了捻,寻思着这会儿怕是东宫的这些女眷都在后面骂她扎她小人呢。不过也正常,太子就跟那唐僧肉一样,别说是东宫的女眷,便是东宫外也有不少女人想要尝一尝这块唐僧肉。虽说吃了不会真的长生不老吧,倒也算是‘得道成仙’,毕竟迟昱和别的太子不一样,作为现任皇帝和皇后唯一还活着的孩子,他只会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月衔月抿着嘴,又揉了一下耳朵,这才抬脚跨进了听海院的院门。
她出门正院请安,听海院里的宫女太监有夏嬷嬷和宁嬷嬷管着,回去的时候听海院已经按照云衔月的喜好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索性也就没有再进屋,而是领着人围着听海院逛了一圈,看看听海院要怎么改比较合适。
这会儿正是初春,很多菜蔬种下去都还来得及,要是种些快手菜,说不准过个一个月还能吃上一口新鲜的。
“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除了防蚊虫蛇蚁的,其它的都挪出去。等全挪好之后,再移栽几株果树过来,围着池塘种上半圈。”
听海院的池塘里种的是荷花,现在天冷云衔月也不想让小太监去水里挖莲藕,但晚了不适合种水稻,云衔月琢磨了一会儿,打算今年种水稻的事情就先略缓缓,现在荷塘里养上可以吃的鱼,回头天暖和了水里也不冻人了就让人把池塘分成两块。等今年养过了鱼之后池塘里的泥里,秋天就把其中一半的藕挖出来,明年犁了地直接种田。
她视线从池塘扫过,吩咐道:“回头天儿暖和些了,就安排人把池塘里的鱼全换了,换成能用来做菜的。”
一旁候着的听海院管事太监:“……。”
他干巴了一瞬,提醒道:“娘娘,这里的鱼都是太子殿下特地安排人寻来的珍品。”
其中有十尾鱼各个价值千金。
云衔月这个山猪吃不了这种细糠,她犹豫了一下,诚恳的问道:“那我能炖了它们吗?”
管事太监:“……。”
云衔月明白了,她果断道:“那换掉,我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管事太监差点给他的新主子跪了,最后他只能含泪安排人把池塘里的名贵珍品捞走。原本他还想要换到另一个小池塘的,但怕做白工,最后请示了太子之后,还是把鱼送到了皇宫的御花园里。
安排好了鱼和树,云衔月又指挥着人把听海院里的花花草草移走了,原本设计的精致巧妙的院子也被规划成了一块一块的菜地,忙活的快的已经撒上了菜种子了。
听海院的动静不算小,又有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的,一时间竟吸引了东宫所有人的注意,就连着皇宫后宫一些妃嫔都得到了消息。暂且不说对于此事别人是个什么反应,单说因为迎侧妃被皇上放了一天假,这会儿正在前院书房里正和好友下棋的太子都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干懵了。他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哪怕最开始的太子是他大哥,可作为中宫嫡次子,迟昱也是从小就见惯了他父皇那些妃子为了吸引父皇注意力都是怎样花样百出的。
但说实话,哪怕见了那么多,他现在也没搞懂云衔月又是个什么路数。
坐在他对面的青衣男子早就笑的前仰后合了,他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哐哐捶桌子:“没想到太子殿下新立的侧妃竟是如此天真烂漫。”
便是那云侧妃生于边疆从小长于四野,他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性子会是这样的。虽然说现在京城的贵女性格各异,可像是云侧妃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
想想被对方送回来的珍贵鱼类和名贵的花草树木,青衣男子又’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都因为笑的太过于放肆而挂上了眼泪。
他是皇上胞妹平宁长公主的幼子魏霖,因为母亲简在帝心,父族也得皇帝看中,因此他在当今心里也是很有份量的。又因他自小就是迟昱的伴读,表兄弟俩平日里关系也十分不错,这会儿也就只有他敢跟太子说笑。
太子也不介意这个表弟对自己的打趣,他落下一子,淡淡道:“挺好的。”
他倒是不太介意自己的妻妾是个什么性子,只要不作奸犯科,不是道德败坏,他其实并不太在意对方是喜欢穿衣打扮还是喜欢下地种田。况且比起那些或奢靡或恶毒的喜好,他并没有觉得喜欢种地有什么不好的。
民以食为天,东宫的太子侧妃哪怕不用管理东宫的庶务,但也不是没有万一的时候,能做到心里有数终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