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道理!”司晓东的眼睛亮了。只是,他还有一个疑问:“那女的惹你了啊?为啥要给她造谣?”
“这不是你该管的。”棒球帽沉声道:“你只要照我说的做,事情办好了,除了这一打,我再给你一万零花钱。”
司晓东眼睛亮了,口水淅淅沥沥。
“但是。”话锋一转,棒球帽声音冷冽:“要是出了岔子,把我抖出去,你后半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过了,听见没有?!”
司晓东不以为意。拿到钱他就跑路,这人海茫茫的,上哪儿找他去。
“你姐姐嫁在杨树村吧?”棒球帽忽然道:“她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
“我姐怎么了?”司晓东焦急道。
“还能怎么?那老东西在外头没能耐,回到家里可是要当皇帝的,要人伺候不说,鞭子棍子,随手就来。”
司晓东心中一凛,甚至忘记去追问对方怎么知道这些,又是如何得知他有个姐姐。
“这钱对于她而言,可谓雪中送炭。”棒球帽如是说。
这话的后半段,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司晓东搞砸了,就是雪上加霜,司晓东的姐姐会更加难熬。
“不能说出去,为了姐姐,扛住!”司晓东咬紧了牙。
行政拘留而已,三五天,挺一挺就过去了,往大了说,真关他半个月又何妨?出来之后,也是他炫耀的资本。
坚持住,警察也没什么好怕的,还能刑讯逼供不成?
让他没想到的是——
“啪——”耳光清脆,面颊立即红肿。
司晓东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
打他的人却先落下泪来。
女警匆忙跑过去,拦住了动手的人。
“姐……你打我吧……你别哭啊你打我吧……”回过神的司晓东只剩下哭喊,方才面对警察的倔劲儿全没了。
“爹妈走之前,是怎么叮嘱你的?”司晓男声音颤抖,眼泪扑簌而下。
“姐……我就是想挣点儿钱……”司晓东解释。
“挣钱?那叫挣钱?昧着良心的钱你也要了?”司晓男气急,抬手又要打,被女警劝下。
“让你去读书,你不好好读,好容易找一份工作,你又不好好干。司晓东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送快递挣得太少了!”司晓东反驳:“累死累活,才几个钱,够干啥的?”
“你活该!”司晓男恨恨道:“当初让你好好学习,考大学,考个好工作,往后有出息。你呢?逃课、打架,说什么都不念书。你要是好好上学,至于有今天?”
“我怎么上学啊?!”司晓东突然吼起来,要不是椅子有挡板,他大概要蹿起来。
“怎么不能上学?学费都给你交上了,你不好好念书!”司晓男气得发抖。
“学费哪儿来的?你就为了那几个彩礼,嫁给了那糟老头子,我怎么安心上学啊?!”
司晓东吼完,讯问室里彻底安静了。
几秒钟的时间里,没有人说话,呼吸可闻。
司晓男愣住了,司晓东吼完,也知道自己失言,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姐姐,如何求得原谅,一时竟语塞,手足无措。
半晌儿,司晓男忽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我嫁都嫁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啊?!你现在这样,我到底图意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谢无终眨眨眼睛,一张纸巾就递过来,是温柏舟。
“我没哭。”谢无终小声强调。他才不会承认,作为网安负责人,让嫌疑人家属给说哭了,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好可爱。”温柏舟就像能听到谢无终心声一样,心里软的不行,做了个手势,招呼谢无终出去。
两人来到案情分析室,关上门,谢无终才终于松了口气,抢过纸巾擦鼻涕。
“温柏舟,你说,我怎么这么坏啊?”谢无终鼻尖红红的。
“正常讯问手段而已。”温柏舟不以为意,拿过纸巾,丢进垃圾桶。
谢无终也知道,有时候家属一句话,比警方努力一昼夜都有用。
比如,嫌疑人都已经要松动了,家属突然在外头大喊:“顶住了!咱家找好人了!啥也别承认!”妥了,前面的工作全白费了。
但看到如今这场面,谢无终心里难受,在外人面前强装出威严,这会儿只有他俩,就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孤单的小猫。
温柏舟想挼,手伸出去,连人家头发丝都没敢碰,又缩了回来。
轻咳一声,温柏舟道:“我已经联系了派出所,去司晓男家了解情况。”
谢无终抬起头,显然还没缓过来。
“司晓男身上有伤,虽然她说是摔的,但那些痕迹太明显,而且,若不是经年累月,也不会变成那样。”
谢无终的眼睛亮起来。
“温柏舟你太好了!”
什么叫明察秋毫?什么叫尽职尽责?什么叫人民警察为人民?谢无终打从心底赞叹。
平时脑电波交流无障碍,这会儿突然失灵,温柏舟只听到谢无终说他“太好了”。
“你太好了”“我喜欢你”这两句连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就像爆米花配电影,天作之合。
温柏舟脑内,他已经跟谢无终挑上结婚礼服了,殊不知他忽略了一件事——
爆米花和电影,本来毫无关系,纯粹是靠营销绑定。
所以,“你太好了”并不意味着“我喜欢你”。
但是,这不重要,温公子选择性失智。
他与谢无终的未来,还存在许多变数,但目前,有一个人的命运可以确定——司晓东。
司晓东造谣,绝非如棒球帽所说,是简单的行政处罚就可以了结。
姚丽丽还在医院,祝宁宇以夫妻共同名义,控诉司晓东诽谤。这就意味着,司晓东将面临刑事处罚,俗称蹲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