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明月不曾回话,沈从谦的情绪迅速恢复回落,意识到方才的动作有些失礼,又依依不舍地松开时明月的手腕。
“如果时姑娘相通了,就派人来沈府送个话。”
时明月冷冰冰地起身,一手握着发红的手腕,自知面前之人深不见底,在他面前反抗只是飞蛾扑火之举,她便顺从地点了个头,目送着沈从谦带人离开。
沈从谦走到门边,似是想起什么般停下了脚步,回头叮嘱道:“方才来之时见外面有人鬼鬼祟祟,平日小心留意些财物,莫要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时明月再想抬头追问,沈从谦已走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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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府外,松涛将刀擦了擦血收回鞘中,向马车中的沈从谦禀报,“公子,清泠院外的人已经处理了。”
“做的不错。”
沈从谦淡淡地点头,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封颂却是满脸笑意,打趣着自家兄长不择手段,“为了夫人,兄长可是人都杀了。”
沈从谦诡异一笑,“何足挂齿?”
封颂面色扭曲,“我没在夸你……”
沈从谦拿起从京城传来的信,吩咐车夫启程回府。
封颂偷瞄了一眼,信中说的是圣上近日大行简朴之事。
封颂眸色黯然,父亲期盼他与兄长在淮县自相残杀,兄长却毫不忌惮地在他面前拆阅与京中盟友的密信。
明明是骨肉至亲的兄弟,纵使二人不是一个母亲,他也不应该这样猜忌……
封颂捏了捏拳头,心中有些愧疚。
沈从谦未曾察觉他的异样,抬起头询问圣上癖好,“听闻近来宫中开支削减了不少,可是圣上欲行勤俭开源节流?”
封颂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多,连忙点头称是,“确是如此,京中官员上行下效,虽说节省了开支,大家背地里却是苦不堪言……”
沈从谦点头,眯起狐狸眼,“宫中一分一毫皆取之于民,圣上既欲行节俭,咱们得好好支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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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林佑和坐在前厅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时不时还朝着门外瞄一眼,可坐到太阳落山也没见着阿杏的影子。
没过多久,前去寻人的小厮急匆匆地赶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林佑和立马起身,“人呢?”
小厮颤颤巍巍地抬头,“阿杏姑娘……死了……”
林佑和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回椅子上,面色苍白地听着下面的小厮继续汇报着情况。
“人是在离府不远处的巷子里寻到的,被找到时已没了气,因为周边鲜少有人出没,所以没人看见阿杏姑娘是怎么死的……”
听完后,林佑和气愤地拍着桌子。
要说先前只是怀疑,如今阿杏一死,林佑和几乎可以肯定清泠院那边就是藏着东西。
恐怕是阿杏撞见了她的秘密,她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杀人灭口!
小厮见林佑和神情愤愤,小声询问道:“阿杏的尸身被我带回来了,如今正停在后院,夫人要如何处理?”
林佑和听后一拍桌子,“怎能将尸身停在宅中?要是留脏东西怎么办?快给我拉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是。”小厮应声,“那阿杏家里那边……”
“还想来要银子?”林佑和眉毛扬得老高,“她家中若是来人问了,说她跟着野男人跑了便是。蠢东西,连这些都要问我!”
小厮垂首退下,只留林佑和一人在厅中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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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府大房,时峰点头哈腰地伺候着秦王派来的使者,“不知王爷派使者大人前来有何吩咐?”
使者眼皮不抬一下,喝了口茶水又吐了出来,瞧了眼茶盏中的茶叶,一脸嫌弃。
时峰尴尬一笑,“府中茶水粗淡,还请使者大人见谅。”
使者见惯了时峰这样的人,倒也没放在心上,开口询问时峰可知圣上下旨命官员们皆要厉行节俭之事。
时峰自是知晓,所谓节俭,不过是朝廷压着一半俸禄不发,迫使官员们过苦日子。
想到这儿,他忽然知晓了亲王派使者前来的用意。
“王爷虽远在京城,对下官却甚是照顾。下官虽有一腔感恩之心,却碍于山高水远不能亲自到王府拜谢。下官已让下人们备好薄礼,还唠叨使者帮我捎回京城,也全下官一份感恩之心!”
使者见时峰开窍,笑着捋着胡子,老谋深算地眯着眼,“王爷自有爱才之心,可时大人的感恩之心日后可不能断啊……”
时峰傻了眼,要让他只今日上贡一次,他尚且承受得住,可听使者之意,日后这样的孝敬恐怕停不得,他去哪寻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