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步伐混重,李昂率众人上前同党项交涉之时,一支箭矢朝着赵垣直直地飞了过来。
“小心——”折彦欢惊呼出口。
赵垣抬手,长剑猛地挡开箭矢,箭矢深深地插在了一旁的地面上。
赵垣眯了眯眼朝前方张望过去,视线落在一处乱石旁边执弓的党项士兵身上。
他目光没有收回,只是向身侧伸手道:“弓箭。”
折彦欢将旁边人拿过来的弓和箭递给他,赵垣利落地架起弓,手指屈起,拉住弓弦,党项士兵见赵垣举弓,也再次朝他射出一箭。
“铮”地一声,箭矢以破风之势朝着那方射了出去,两支箭矢在空中交汇时,赵垣那支竟直接将对面那支从中间处劈开,精准地插在了那党项士兵的心口处。
“殿下你没事吧!”李昂等人察觉到后方异样,连忙高呼问道。
赵垣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事。
此战必打,不过是看谁先出手。
党项一名大将用手中的刀指着李昂,浑厚的声音说道:“既然大郦无辜射杀我党项战士,那便不必再与他们多费口舌!众将听令——随我冲锋破阵,取李昂人头!”
铁蹄踏破沙砾,浩浩汤汤的军队相融在一起,血和风也混在一起,洒了战士满脸。
“——他们是不是有病啊?不是他们先要杀你吗?怎么就是我们无辜射杀了?”
折彦欢恼怒地仰头看向马上的赵垣,被赵垣瞪了一眼便噤了声。
“宋归!看好她!”赵垣吩咐完便用力地夹了一下马腹,头也不回地去了前方。
“是——殿下。”
“三娘子,刀剑无眼,您可一定要跟好我了……”
宋归拔出剑来,想伸手将折彦欢护在身后时,却发现人早就不在原地了。
宋归:“……”一个两个都玩他呢。
赵垣并没有初上战场的那种畏怯感,手中拿着弓箭他只觉畅快。
箭无虚发的赵垣在敌军中游刃有余,不等他们近身,便会被一剑射穿喉咙。
赵垣前方的一个大郦士兵被党项士兵一刀斩下了半个脑袋,喷涌而出的鲜血向四周炸了开来。
赵垣杀得正痛快,像给这个残忍的党项人来个痛快时,手伸向箭筒却摸了个空。
赵垣:“……不是吧。”
坚韧厚实的刀刃猛地挥舞,砍在了赵垣骑的马上,高头大马嘶鸣一声便栽了下去,赵垣歪身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腰间的剑也掉在了一旁。
赵垣看到压过来的身影,连忙抬手用手中的弓挡住。
军中通用的小弓箭并不算太结实,自然是抵不住党项人厚重的刀,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眼见那刀要砍在自己身上时,“当——”的一声,一柄带着寒光的长剑从下方伸来,截住了党项人的刀,单薄的剑刃竟能将那厚重的刀轻而易举地挑开。
党项人被截住后一时愣住,不敢相信拦住自己的竟是一个身量矮小、细皮嫩肉的小士兵,不等他回神,那单薄的剑刃便已擦过了他的脖颈,鲜血止不住的喷射而出。
折彦欢脚尖一勾,将丢在一旁的佩剑挑起,伸手抓住扔给了同样呆在地上的赵垣。
“还发愣呢殿下?都说了你需要我保护了……”
折彦欢话音未落,就看到呆在地上的赵垣眼神突然变得沉重,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抽出剑刃朝她刺了过来。
折彦欢瞬间睁大眼睛。
恩将仇报?
痛感并未袭来,只是折彦欢后脖颈处感受到了一滴带着温度的粘稠液体,赵垣缓缓地将剑抽了回来,又在折彦欢的袖子上翻着面的擦净,留下一摊血迹,折彦欢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刚刚有人偷袭。
“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吧。”赵垣咧嘴笑了一下,伸手在她后脖颈处抹了一把,然后拉着她躲开厮杀的士兵。
……
这一战双方伤亡皆是惨重,最后却打了个不分输赢。
“什么意思啊?哪有打仗不分输赢的?”
折彦欢左肩胛处插着半截断了的羽箭,被赵垣揽着另外半边肩膀往他的营帐里走。
赵垣脸有些臭,“你消停会儿吧,也不怕流血流死了。”
“不是,为什么就停了啊,追着他们打啊!”
赵垣将她往自己的矮塌上一按,叹了口气,无奈地跟她解释道:“再打下去也是能两败俱伤的结果,既然党项此次有意停战,我们便顺势而为。”
折彦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才发觉自己肩膀上插着箭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