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杳杳念完目光在席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裴玉朗身上。
裴玉朗噙着笑打算看热闹,却没料到施杳杳是冲着自己来的。
“杳娘看我做甚,我可从不狎妓。”
“哦?是吗。那玉朗哥哥不喝吗。”施杳杳淡淡地说道。
“哈哈,……喝。”
下一个轮到了程止,“美人病来遮面——执扇一杯。”
席间不少郎君都带了折扇来,还有几个女娘拿着小团扇扇风,便都依令喝了一杯。
施杳杳有些口渴,自顾地倒了一杯青梅酒,喝完后用丝帕轻拭着嘴角。
裴玉朗眼神一瞥,立刻嚷嚷了起来,“哎~这个‘美人病来遮面’的重点在遮面吧?是不是啊各位!”
裴玉朗也没等其他人回应,手腕一转,又倒了一杯青梅酒给施杳杳,“美人遮面?”
施杳杳擦拭得手微微一顿,斜眼睨了他一下啊。
裴玉朗这个无赖。
施杳杳保持着温和的浅笑,拿起裴玉朗刚倒的那杯酒喝了下去。
行酒令继续进行,轮到了施杳杳对面坐着的那个男子。
“画眉深浅入时无——新婚三杯!”男子嚯的一声站起身来,隔着些距离,开始奉承裴玉朗,“裴兄,愚弟敬你!”
裴玉朗摇扇子的手停住,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意思。”
他看了施杳杳一眼,见施杳杳没有其他反应,还在若无其事地吃着桌上的东西。
“听闻裴兄前些日子在环钰坊得了个美娇娘,还没来得及恭贺裴兄,今日……”
裴玉朗收起笑脸,打断男子的话,“张兄,这是哪听来的。”
张郎君大概是酒喝上头,还没看出裴玉朗的不悦,接着就要张口回应,又被裴玉朗冷声打断。
“不过是赎来在尚仙楼做舞娘的,什么时候成我的姬妾了?”
裴玉朗坐直身子,掀起眼皮看向张郎君。
眼见着氛围僵住,旁边有人拿过筹筒,高声解围。
“张兄又喝多了说胡话啊?你可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啊!诸位继续,继续啊!”
张郎君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打着哈哈坐了下来。
裴玉朗见状便也不再为难,他重展笑颜,冲大家举杯。
一圈转下来,施杳杳多多少少地喝了五六杯,程止从喝了裴玉朗的六杯之后又喝了两杯。
裴玉朗可就不好了,总共喝了十七杯,脸色倒还正常,只是脖颈和耳根泛着不正常地红晕。
裴玉朗继续拿筹筒,“系马高楼垂柳边——同契各一杯。”
和裴玉朗交好的人都需要喝一杯,施杳杳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送到嘴边。裴玉朗注意着施杳杳的一举一动,紧跟着施杳杳喝了一杯。
施杳杳看到手中的玉筹,嗤笑一声,她当裴玉朗哪来的玩意能有什么正经东西呢。
“不赐金茎露一杯——净手者一杯。”
施杳杳将玉筹放回筒中,递给了程止。
递出去的筹筒一时没人接,施杳杳不禁歪头看了过去,只见程止脸色有些美妙。
“兄长?”
施杳杳朝他笑了一下,抬了抬手中的筹筒,示意他接一下。
……
就这么喝下来好几圈,裴玉朗酒色上脸,歪靠在流水亭的朱红色柱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喝傻了,脸上笑意盈盈。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施杳杳看,狭长又多情的丹凤眼投来的目光热热的。
施杳杳喝得微醺,不理会裴玉朗赤裸裸的目光,告别了程止后,她喊来雀生去扶走裴玉朗,自己依靠在柳绵身上,脚步虚浮地坐上了马车。
“娘子,回府吗?”
“不……去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