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辞?”江瑞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慢半拍询问。
岳不惑解释:“你家中无长辈,我去提亲需有无法拒绝的理由,否则会有对你不利的闲话传出,那些图谋不轨之人也会借此阻止。”
江瑞想起了刘嬷嬷提起过的江四爷,原主父亲幼年家贫,这些人冷眼嘲讽,生怕和原主家沾上关系。
江玉书考中秀才娶了富商之女后,他们巴巴跑来攀亲戚,如今江玉书失踪又频频发难,一副嘴脸变来变去既不觉羞耻也不嫌累。
岳不惑来提亲,反应最大的定会是这些亲戚族老,眼巴巴守了那么久的桃子要被他人摘取,不联合起来发疯才怪。
见他陷入沉思,岳不惑将这两日的盘算告知:“你曾说令尊是在去瑶县路上失踪的,不如就说我于路匪手下救了令尊,他为报恩便将你许配给了我,而他因为伤势过重一直在外休养,便让我前来提亲,这样应当能堵住外人的嘴。”
江瑞颔首,如此安排确实妥当,和他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传出江玉书活着的消息还能震慑宵小。
提亲总绕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几个字,即便没有,编都要编出来。
“就依你所言,我会想办法伪造一封父亲的书信,用来验证你的说辞。”
稳妥起见,江瑞将原主父亲的出身来历、样貌、穿着、说话习惯等等事无巨细告知,免得到时轻易穿帮。
岳不惑用心记下,不禁有几分心疼,宁安县里像瑞瑞这样出生的哥儿和姐儿,婚姻大事无一不是由父母早早帮着相看,何需像他这般殚精竭虑。
“等会儿你跟我回去,我找个父亲的物件给你当作信物,这样就更万无一失了。”
江瑞把计划在肚子复盘了一遍,扭头见岳不惑正专注地盯着他,不满道:“你在发呆?”
见哥儿撇嘴,岳不惑连忙解释:“没有,只是在默记令尊的信息。”
“真的?”
江瑞凤眸微眯,怀疑地偏了下头,像只机警的小狐狸,惹得岳不惑很想摸摸他的头给他顺毛,“当然是真的,瑞瑞接着说吧。”
他素来神情冷淡,做出诚恳之态便格外可信,江瑞没多心接着补充信息。
两人一路行至草屋,岳不惑牵住江瑞衣袖:“等我一下。”
没过多久,他便端着一个小陶罐出来,里面新移栽了颗茎秆粗壮、叶片肥厚的蒲公英。
岳不惑轻抚过蒲公英叶片,“这是今早我进山找的,就当作那只小泥龟的回礼,我会在蒲公英种子飞走前登门求娶你。”
蒲公英已开出两朵硕大的明黄花朵,估计再有半月就能形成白色绒球,这算是岳不惑的承诺吗——半月之内会来求亲。
错落有致的花瓣在阳光下舒展,于春风中舞动身躯,明亮而活泼,江瑞怔怔看了许久,那种安心又茫然的感觉再次无约而至。
“谢谢。”他收紧心神,嘴唇微张几息后才吐出这简短的两个字。
“你喜欢就好。”不枉他大清早就漫山遍野跑,好一番寻觅才找到如此茁壮的老根蒲公英。
两人偷摸来到江家后门,岳不惑把花盆和小提篮还给江瑞,“我就在此处等你。”
江瑞点头,进院后放下手里的东西,直奔江玉书房间,翻箱倒柜找能当作信物的物件,玉佩、香囊、佛珠.....选择倒是不少,只是用作信物过于普通了。
直到打开一个长型锦盒,一把折扇映入眼帘,江瑞徐徐展开,是江玉书亲手画的山水,题诗之人字迹秀美飘逸,应是原主母亲,角落里两个私印紧紧挨着,密不可分。
江瑞摸了摸温润的鸳鸯玉扇坠,此物情谊太过深重,他不能随意处置,正要合上却见画中一双飞雁带着只雏鸟飞向青山,飞雁回护情态与雏鸟娇憨跃然纸上,再细看题诗:
父母爱子,非为报也。
江瑞指尖碾过扇骨,这份爱子之心虽不属于他却也叫他沾了光,以此物充当信物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岳不惑为保镖物不惜以命相拼,为报救命之恩同意假成亲,婚姻乃终身大事,他做到这一步显然是重情重义又重诺之人,即使出现意外不能履约,完璧归赵总是没问题的。
这般想着,他出门将锦盒递到岳不惑手上,“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暂时交给你保管。”
岳不惑神情认真:“放心,人在物在。”
“我相信你,那......再见。”说完他就要关门,被岳不惑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