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申时衍的动作很快便也跟上。
召起沉水剑,稳稳当当踩了上去。
两人一边一个扶着着法器上行,而我则负责护着这法器中的五只小蛇崽子。
法器一路都很稳当,最终慢慢停在了这十三峰上的一处小径。
这路许是有一阵子没人走过了,上头覆着交错的一丛丛草叶。
余桓边清扫这杂树枯枝,边道:“还好这小径还在,若从这道去我父乾的居所,便只要五日。”
我起先还纳闷为何区区一条小道能将这路程所减去如此大半。
直到余桓领着我们到了那小道尽头的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穴。
又一声招呼不打地推了法器向下一跳。
生死时速的坠落之中,我一下了悟。
原来是这样。
怎么是这样!
但好在坠落的瞬间,申时衍飞扑而来,一掌握在了法器边缘,稍缓了下落的速度。
我在尚未平复的心跳里,看了他青筋暴起的手掌一眼。
他攥得极其用力。
我闭上眼睛,只装作没有看见。
不过好在坠落的路程其实就只是那么一小段的距离。
很快很快,我们就在这洞穴内滑入了平缓的一段距离。
这一段洞穴之中的道路想来是刻意设计过的,四周还坠着些许发光的植株。
一时间,就将本该漆黑一片的洞穴照得亮堂。
各人脸上神色与动作,都一览无余。
这会才终于彻底缓过劲来的我瞪了眼余桓。
却还未来得及指责,他便先吐了吐蛇信,开口讨饶:“难道不好玩嘛?”
他这话分明像是对着我说的,可目光看向的却是只留了个背影给他申时衍。
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于是也才看见那惨白这脸色的申时衍。
他没说话,也说不出话。
整个人像是僵硬到了极点,却又脆弱到了极点。
好容易停下,却一时半会松懈不了,周身余震一般颤抖个不停。
仿佛一触即碎。
他半天也没将死死攥在法器上的指节收回。
而我隐约看见,他指腹之下压着的那处法器纹饰上,隐约已有了几分微薄的血迹。
我呆滞片刻,才想起来,上一回,我也是这么从崖上坠下去的。
难不成先前,他也是这般眼睁睁看着我坠崖的吗?
申时衍默了半晌,才抽回了手,声音嘶哑地挤出句“抱歉”,把神色埋进了阴影里。
玩大发了。
余桓怔怔,赶忙过来拉住我,投来求救似的视线。
我想了想,不知该作何解,只好大略道:“想来……对下坠这事,他有些……接受不来。”
洞穴内寂静一片,丁点儿的声响都清晰可见。
余桓接话之前,先响起的,是申时衍身侧,那“滴答”坠地的水声。
以及,浓烈晕开的血腥气息。
我晃神,又看了一眼方才叫他握住的法器边缘。
于是却才发现,那上头的血痕,已经淋漓到看不清手掌印记的境地。
恰是凸起如同尖刺一般的装饰上,隐约勾着点粘黏的血肉。
想来那是极大的一处创口。
而申时衍竟没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