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豁出了命,也要保住俞州,彦儿同霖儿定同我一般想法,只是言相早已窥伺多时,陆家便是他的第一步。”
“你收拾行囊,尽快回上京,将这一封信递予我的同窗——吏部尚书裴勇,他会帮我们。”
“此人可信得过?”
“信得过,虽几十年未见,但我二人有书信往来,可放心,若是言相想要我的命,只要能保俞州,给他便是了。”
慕宜从未听爹爹谈论起大哥哥同二哥哥,她原以为大哥哥为国征战,二哥哥为家奔波,谁知今日竟听到他们如今的处境。
慕宜双手捂嘴,害怕自己发出声音,眸中开始盈起泪,原来父亲一直在瞒她。
她心疼起两位哥哥,隔了一会儿,听到卫川的话音从里头传来。
“那娘子呢?都督可有想过,言相可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慕宜闻言抬眸,仔细听着接下来的话。
“蓁蓁,我会想办法。”
“若是都督信得过我,我带她走。”
“我只这一个闺女,自是希望她好好的,可你如今要尽快回京,带着蓁蓁,会耽搁。”
“我知道了。”
卫川回道,接下来说的事无关紧要,是关乎公务之事,慕宜听不明白,也不愿再听下去,方才要告诉慕崇瞻的事儿已抛至脑后,步子沉重地回了春华院。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娘子,玉净吓了一跳,哄着她坐在榻上,用帕子给她拭泪。
“怎么了娘子,可是受伤了?”
慕宜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她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摇头。
玉净见状更为担心,“那可是有人欺负娘子了?”
慕宜还是摇头,她伸手抱住玉净,泪水打湿了玉净的衣衫,就这么哭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
“我那些干了的叶脉,你替我寻来,还有,去库房寻几张小毯子,另外再拿几块好些的布。”
慕宜说得很急,声音又带着哽咽,玉净没继续问她怎么了,而是连忙应声出去。
屋内重归安静,只慕宜一人,她又开始害怕起来,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
听爹爹的意思,大哥哥现下在京城,是被关押起来的,至于二哥哥,在哪她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处境也不好,如今天气冷,不知那些人会不会折腾两位哥哥。
还有卫川,他应是要走了,她要拿些东西给他,好叫他别忘了给一个小娘子当过侍卫,且他要去京城,保不齐会同哥哥见面,便让他一并带走罢。
这一番想着,玉净便带着大包小包回来,“娘子要的东西皆在这了,叶脉还未拿,我去取。”
慕宜取出布料,又从妆匣最里头拿出些针线,她想亲手给卫川缝汤婆子布囊,这样在路途上不至于太冷。
她的女红不好,拆拆补补缝了好久才做好一个,玉净唤她歇息,待天亮了再缝,可她听不下,只想快些缝好,到天亮时,终于缝好了六个。
那布囊歪歪扭扭,可装下一个汤婆子不成问题。
她将所有物件包起来,“刚好每人一份。”
此时见玉净在打瞌睡,慕宜也没叫她,自顾自地拿了收好的行囊去寻卫川。
卫川的屋门紧闭,慕宜上前叩了叩门,却迟迟没有回应,因平日他的东西皆带在身上,故而他的屋门一贯是不上锁的,慕宜只轻轻一推便能打开。
她环顾四周,剑架已然空空,案几也收拾地整齐,那一支乌木紫豪不见踪影,她走入里间,只见卫川平日穿的衣衫只剩一套。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卫川昨夜便离开了。”
顾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闻言,慕宜心中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手中的行囊直直掉在地上。
慕宜小跑过去,拉住顾氏的手,眸中尽是委屈,“他去哪儿?日后还回来吗?”
顾氏于心不忍,抚了抚她的脸庞,犹豫了一瞬还是摇摇头,“他有急事不得不走,日后……应是不回了。”
闻言,慕宜心里的委屈一涌而出,泪水也止不住地滚落,她整个人埋在顾氏怀中抽泣,顾氏只好抚着她的后背,让她释放情绪。
为何,为何她已经尽全力备好的行囊,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