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用晚食时,玉净瞧她不是很在状态,便问了一嘴,“是这菜不合胃口吗?”
慕宜摇摇首,“不是,就是觉着脑袋有些沉。”她就着菜用了几口饭,仍是觉着不太舒适。
“奴婢去唤郎中来瞧瞧。”玉净说完,扶着她到床榻上休息,又替她接了碗水放置一旁,便快步往外走去。
春华院除了早间的一次洒扫,旁的时辰并无下人,玉净从春华院出去,仍是见不到一个下人走过,只见卫川从隔壁院子走出。
他自也是瞧见她了的,见玉净面上焦虑,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去找回春堂的陈郎中来,说娘子身体不适,顺带去知会主母一声。”玉净吩咐完,匆匆回春华院,她是不放心慕宜一人的。
卫川闻言眉头紧皱,转身朝府外跑去,听闻玉净所言,他只觉心里有些异样,好似被人揪了一下。
待再回来时已过了将近两刻钟,陈郎中由着玉净引到屋内,而卫川便在春华院内的石桌前等着。
陈郎中甫一进门,便听得里头的顾氏语声焦急道:“陈郎中快,倏然间起了高热,也不知怎的回事。”
卫川望向屋内,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生怕遗漏些什么,握着剑柄的手紧攥。
天色渐暗,屋内已然点起了灯,从外头看,隐隐见屋中人的身影,而后听得里头传来话语声。
“近些日子天气转凉,娘子近日可染了风寒?”那郎中问道。
“并未,直至方才用晚食前,娘子的身体皆是好的。”玉净回道。
“那近些日子可接触了什么?”
郎中的话音落下,屋内沉寂,玉净细细想着,吃的用的皆与平日无异,再细想一瞬,略有些犹豫。
在陈郎中和顾氏的注视下,玉净道:“娘子喜欢收集些叶子,我昨日给她带了些银杏叶,除了这个,实在没旁的特别。”
她不信这叶子会让慕宜突发高热,先前拿回这么多次,还从未见过这样的。
“劳烦带老夫去看看。”陈郎中起身。
“若真是那叶子的事儿,可如何是好,快带路罢。”顾氏吩咐玉净,她现下只想查出原因所在。
三人一齐行进耳房,里头一张平头小案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银杏叶,桌上还有两个瓶子,一个青花瓷瓶,一个琉璃瓶,里头皆有几张银杏叶被水浸着。
“就是这些了。”玉净道。
郎中走过去,闻了闻那桌上的银杏叶,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又用银针去探,当银针触碰那琉璃瓶里的水时,瞬间变了颜色,他倒吸一口气,探了探青花瓷瓶里的,却未见有任何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顾氏蹙眉,话语十分着急。
“夫人莫慌,老夫只会治病,对毒并非十分了解,但此毒甚微,且不会取人性命,这琉璃瓶市面上少见,用材也不知如何,此毒应是它的材质导致的,依老夫来看,现下天气转凉,娘子身子弱,恰巧碰上了此毒,身子承受不住,便引发了高热,夫人无需忧心,这几日仔细些,我回去给娘子配几副药,按时用便可好转。”
听陈郎中这般道,顾氏这次放下心。
待送走了陈郎中,顾氏又回春华院照顾慕宜,不多时陈郎中的药取回后,待熬成了药汤,由着玉净端进屋内。
屋内,慕宜意识昏沉,她半靠在床边,顾氏将药吹凉,喂到她嘴边。
“阿娘,我自己来便好。”慕宜声音虚弱,面上苍白。
“瞧你这般,娘怎么放心让你自己来,这两日好好歇息,郎中说了,只要遵医嘱,便可大好。”顾氏瞧见她的模样心疼不已,并未将中毒之事告诉她,但仍想把那琉璃瓶的事弄清楚,故而道:“方才阿娘瞧见耳房里有只琉璃瓶,那是哪儿来的?”
慕宜想起那特别的琉璃瓶,“昨儿从赵家送来的箱笼里拿的,我瞧着特别,若是直接搬库房里实在可惜,便拿回了,怎么了阿娘?”
顾氏笑笑,又喂了她一勺药,“无事,娘瞧着有些特别,不若便给娘罢,放到正院去。”
因着赵文煜的事儿,她本就怨怪赵家,这下又来这一遭,她更是对那赵家好感全无,可也总不能捅破这关系,且那琉璃瓶少见,赵家赔礼道歉的心应是真的,或许是无意之举。
思及此,顾氏叹了口气,好在这次未危及性命,日后当心着点那赵家便是。
慕宜并未知晓其中缘由,只当是顾氏喜欢,便道好。
待药用完,顾氏又吩咐着玉净仔细些慕宜,这才离开春华院。
屋内的一番话被卫川悉数听去,他的脑海中浮起赵文煜那一张脸,眸中倏然间变得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