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净在旁发笑,“娘子莫不是做了整府人的份儿。”
慕宜知道她是在打趣儿,便顺着她的话笑道:“是了,每人一块,谁也不许放过。”
二人笑做一团,慕宜本只想做那么一两碟,可最终将这面团匀完时,竟能摆上十几碟。
及至用完了晚饭,二人才去伙房取蒸好的木樨花糕来。
瞧着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倒十分像样,慕宜吹了吹,待凉了些才试了一块,旁的不说,她还是从嬷嬷那学了些东西的。
慕宜端着梨花木食案行至左厢房处,上头放了两碟木樨花糕,虽吃不完十几碟,但能吃下两碟总是好的。
今儿让玉净备的饭食仍在屋门的小案几上,瞧起来是没动过的,慕宜有些出神,不知是不是他不爱吃。
秋日的天暗得快,不过酉时三刻,府内便掌起了灯,左厢房亦是如此。
想来他并没有在休息,慕宜叩了叩门。
旋即屋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发梢上仍存着水珠的少年,随着微风拂过,一阵皂角的清香卷入慕宜的鼻尖。
一声“娘子”将她的思绪带回,她这才回过神来,盯着案几上的饭食道:“你一天都未用饭了,可是不爱吃?我做了些木樨花糕,你尝一尝罢。”
“属下不饿。”卫川接过她手中的食案。
他垂眸瞧了瞧那些木樨花糕,未成想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中女子,竟能做出这般像样的花糕。
卫川转而将食案放在案几上,并不着急用。
慕宜瞧见他这般,只当他不习惯,故而朝屋内环视一圈。
“娘子好奇?”
她怔了怔,没想过他会突然发问,反应过来后立刻摇摇头。
“我说过,你在府里可以做一切你想做事,我不会过问。”她笑道。
他不是奴籍,同那些洒扫婢女不一样,虽第一天进府,但他是爹爹替她寻来的,在她眼中,便是同玉净一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快先别说了,旁的事都不打紧,现下最重要的是用饭。”慕宜端起其中一碟木樨花糕递到他跟前,“阿娘同我说,便是有再大的事都大不过一日三餐。”
因着慕宜的坚持,卫川只好拿过其中一块,待用完后,并没有对她做的木樨花糕多有评价,待缄默了一瞬,他道:“娘子想看星星么。”
“星星?”
慕宜抬首,今儿天晴气爽,云层并不厚,在这一方院落内,这个点儿已然能隐约看出夜空中明亮的星星。
“今儿的星星倒是十分明亮。”慕宜道。
她先前常常独自一人在院落望着夜空发呆,这些日子看得少了,如今再这么被他一提起,好似又回到那时候,她并不喜欢,只会觉得孤寂。
卫川望着慕宜,朝另一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朝那儿看去。
慕宜跟随他的视线,只见有一把梯子立在房檐上,于她印象中,从未见过这院子有如此高的梯子。
“昨夜属下观察了天色,并无一丝浮絮,想着今儿的天色也应不错,便制了这一把梯子。”卫川边道边朝云梯走去。
他并没有同慕宜说的是,慕崇瞻除了让他保护慕宜的安全外,要让他弥补她这些年来的遗憾。
慕宜眼中尽是期待,她还从未见过屋檐上的夜空,不知与她在院子里瞧的有什么不同。
“所以你今日便是一直在制这梯子,可这梯子单是物料就要备上好些天,你是如何一天便制成的?”她加紧步子随他而去,眼眸中尽是期待。
别说瞧屋檐上的夜空了,便是爬如此高的云梯,爹爹都不曾同意过。
思及此,她即刻顿住了步子,略有为难道:“可是爹爹……”
卫川扶住云梯,示意她上去。
慕宜看着少年的模样,他的眸子是那样的坚定,心中的顾虑即刻打消,先前是爹爹怕她有危险,如今她有侍卫了,那自然是不一样了。
“你同我爹爹是什么关系?”慕宜问道,小心翼翼踩上梯子。
要说卫川同爹爹没有关系,她是万万不信的,要么便是卫川有把柄在爹爹手上,要么便是他二人本就认识。
卫川并没有回答她,直到她爬到屋顶上去,站稳后正欲回身唤他上来,只见他脚踩云梯,借力一跃,便已然同她并肩。
他上来时的动作携卷起一丝微风,恰好落在慕宜的发梢裙摆处,裙摆因此飘动,掠过了他的衣袍。
待二人坐下时,慕宜才见到眼前的景色,所及之处,屋舍一览无余,夜空也不是同院中那般只有一小块,广阔无垠的夜空中布满星星。
她惊叹于这样的景色,再侧首瞧卫川时,只见他的视线落在同幕府相邻的一座府邸上。
“那是我一个故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