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回去就冲了热水澡，乔沐泽还给他泡了感冒灵，但是沈星延依旧在第二天发起了高烧。

脸蛋红红的，乔沐泽伸手试了一下，甚至有些烫手。

他没犹豫，找了一件宽大的衣服给沈星延披在身上，抱起他往外走。

沈星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乔沐泽抱着自己，他轻轻挣了一下，“你干什么呀？”

因为有气无力的原因，说出来的话倒像是撒娇。

“你发烧了，”乔沐泽把他往紧抱了抱，跟他解释：“我带你去校医院。”

铁打的人也经不住那么淋雨。

医生给沈星延输上液，输了半瓶之后，他才悠悠转醒。

烧还没完全退下去，但是比起早上已经好了很多。

“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乔沐泽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在一刀一刀地削皮，他动作很娴熟，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一条苹果皮就旋转着落下来。

“我充了根假线，还没带伞。”

“我是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去钟楼街。”

那种相对偏僻的地方，平时几乎都不开放，就算是旅游季人也很少选择去那边。

“我看画展去了，不行吗？”

乔沐泽好奇：“你还有这种爱好？”

沈星延瞪了他一眼：“我也是有点艺术细胞在身上的，好吗？”

“乔狗你这是什么眼神？”

眼看沈星延有点激动，乔沐泽连忙投降：“好好好，有有有，你小心着点别跑针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沈星延昨天睡的太沉，今天早上又迷迷糊糊地被送来输液，都无暇去想赵景黎。

现在，他才开口问道：“昨天我是不是很早就睡着了？”

乔沐泽笑着逗他：“睡得跟头猪一样，李凡在宿舍外放几轮听力都醒不了。”

“那也许是李凡催眠我的问题。”

“哎哎哎，李凡听见可要打人了。”乔沐泽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就听到沈星延问道：“那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啊？”

他一直都没摸手机，万一赵景黎打过来，是自己错过了怎么办？

“如果你没关静音的话，应该是没有，”乔沐泽道：“你知道我的，有动静肯定听得到。”

“哦。”

沈星延心里的失落渐渐蔓延上来，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再期待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赵景黎把自己一个人扔在雨里。

这几天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迈出了足够大的一步，赵景黎对他也确实是很好，可是昨天的事情一下子把他打回原形。

好像自己从未走进去他心里一样。

不，一定不是这样。

沈星延不接受这种猜测，一定是因为对面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才顾不上自己，他自我安慰着，不敢去接受其他的猜测和想法。

“我给你带来你手机了，”乔沐泽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可以自己看看，我怕你输液无聊，今天我们系还有课，不能陪你了。”

“谢谢。”

沈星延苍白地开口，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乔沐泽看出异常。

“你要有什么需要，给我发消息就可以。”

乔沐泽很贴心地关上了门，留下沈星延一个人呆在病房里，他盯着手机里赵景黎的对话框，删删改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些话，可能还是直接接触说出来，会比较好一点。

沈星延拨了电话过去。

没响到三秒，对方就挂断。

再打，还是挂断。

好像赵景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在这段关系里他占着绝对的主导权，沈星延从来不是一个迁就别人的人，也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但是唯独在赵景黎这件事情上，他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线，每一次都是自己去认错，去求和，而对方，只需要适时地顺着给的台阶下来。

也大概是因为赵景黎这两天对他太好，以至于好到他都忘记了这个人原本性子有多恶劣。

之前在高中的时候，情人节当天，沈星延准备了一大束玫瑰和巧克力，放学后守在赵景黎教室门口。

一见到他出来，沈星延就迫不及待地把东西递到他眼前：“景哥，情人节快乐！”

少年的告白往往直白又热烈：“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沈星延看着他的眼睛：“景哥，要是你愿意的话，以后的每个情人节，我都陪你过。”

但是赵景黎只是冷漠地从他身边走过：“我不喜欢你，麻烦让开一点。”

沈星延手里的东西一样也没送出去，对方就早就把路完全堵绝。

周围有一圈同学，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盯着他们两个。

沈星延硬着头皮：“那，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东西收下吧，好不好？”

但是赵景黎只是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手，玫瑰被扔到了地上，花瓣落了一地。

“你烦不烦？”

赵景黎冰冷地走开，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也各自散开，哪怕是有心人想要安慰沈星延两句，也碍于他的情绪不敢上前，沈星延不记得当时自己怎么走回去家里的，只记得满遍地都是被践踏，踩烂的玫瑰花。

情人节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噩梦，萦绕在沈星延脑海里，挥之不去。

尽管后来他还是不死心去追求赵景黎，但是从来都没有再送过玫瑰。

大约十点左右，赵景黎的电话打了过来。

语气并不怎么好：“找我什么事？”

“你昨天答应我要来接我的。”沈星延也不绕圈子，他现在很委屈，十分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或者说，是一种安慰。

“为什么没来呀？”

“我一个人在雨里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今天都发烧了。”

沈星延语气一点也不冲，反倒像是普通的受了委屈跟爱人撒娇。

他也不责怪赵景黎，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就算是再普通的朋友，哪怕同学，有事来不了都会发消息知会一声。

可是赵景黎听着他一连串的话语，只觉得有些烦躁。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沈星延：“你是傻子吗不知道自己打车回来在雨里硬等？”

“我记得我上次说过，别作践自己惹别人心疼，”赵景黎想不通他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下意识觉得沈星延又是在复制上次挡酒的事情。

语气也听不出一点发烧生病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