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答应他这种事?”
“为什么不呢?”梦祖答道。
林浪遥转回身,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怀疑地打量着老道人。他又一次入了梦中,一见到梦祖,便迫不及待地质问起了他。
梦祖道:“我虽教不了你什么,但你的天赋不错,跟在我身边,假以时日也能证得大道。”
林浪遥说:“可是,神仙的地界是这么轻易就能来去的吗?成仙不是很难的事情吗,天道会坐视不管?”
“不是你想的那样,”梦祖笑了笑说,“并非到了蓬莱就一定能成仙,我所做的,无非是给你一个容身之所,至于如何修炼,能不能登仙,依然要靠你自己。”
林浪遥思来想去,说:“我还是觉得不大对,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帮他?”
梦祖坐在树下,今日不摆弄蓍草了,而是对着一盘僵死的棋局捋着胡须,答非所问道:“你会下棋吗?”
又要开始卖关子了。
林浪遥最不喜欢这种说半句藏半句的说话方式,走过去扫了一眼,抓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中,他的入局像游龙入海,将死水搅和得波谲云诡,一下便将整局棋盘活了。
梦祖抬起头,似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林浪遥道:“这下可以说了吗。”
梦祖窥见他眼中的执着,即便是神仙也不得不发出一声轻叹,“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
“人情?”林浪遥不怎么相信,“神仙也会欠人情吗。”
梦祖一颗颗捡起经纬纵横里的黑白棋子,点了点头,“不止是我欠他人情,这天下的所有人都欠他一个人情,所以你说,我该不该帮他?”
“……”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料。
天下的所有人都欠他一个人情。
温朝玄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能让天下的人都欠他人情?
“你别去想了,你未必能想得明白。”梦祖在草编的棋篓上方松开手,白花花的棋子顺着他的指缝落下,“来蓬莱有何不好?这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机缘,你师父如此有心,待你不薄,你莫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啊。”
林浪遥发怔地站在树下,任由细雪一样的花落了满头满肩,梦里的光亮照在身上并不令人觉得暖和,反而叫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