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头不痛,脑子倒是空的。
亚风盯着天花板躺了几分钟,才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宿舍已经不记得了。她下意识摸了下手机,还在衣兜里,上铺空空荡荡,没看到陈梦缘。
再躺了一会儿,她爬起来洗了把脸,水声在浴室里砸得有点重,像昨晚酒吧里的低音炮,隔着脑壳回响。
水壶没在烧水,但是一包中药隔着塑料袋泡在凉水里。颜色发黑,气味沉苦。她打开开关,坐在椅子上等水烧开,把小台灯轻轻按量了。
天是灰的,像水墨铺开的底色,飘着一点点小雨,外面没有很明显的光。
今天休假,还要出去看房。
她原本是打算下午去,但早上醒得太早,倒也懒得再睡。
药还没烧开,她翻了翻微信,有两条未读,都是中介发来的。
想了想,她回了一个好。
水咕嘟咕嘟地响起来,药味被蒸汽带得满屋子都是。她倒了半杯,对嘴吹。
十点过了几分钟,她背起包出门,伞撑开时雨不大,风却有点硬。
地铁口人不多,周末的早高峰刚过,残留着些湿漉漉的地面气味。她站在站台边等车,耳机没带,旁边小孩在玩手机游戏,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里。
亚风没往心里去。
上车后靠着车门站着,想起昨天的事,也只是走马灯一样晃过一遍,没有情绪。
甚至连后悔都谈不上。
可能是有点尴尬吧,但只要说是自己喝醉了耍酒疯就好。
到了看房的地方,中介已经在门口等了,年轻男生,戴着耳机和口罩,看不清表情。说话倒挺利落,介绍得快,也不怎么兜圈子。
一室一厅,带阳台,南北通透,离店不远,走路十五分钟左右。
“多少钱一个月?包水电吗?”亚风大致看了看,觉得挺满意的。
“两千,半包,押一付一。不准养大型犬,没了。”男生不假思索道。
这个房价真的很便宜了,估计是房子急着租出去。
“合同你带了吗?”
男生愣了下,没想到亚风开口这么干脆:“呃……你其实可以看看别的再考虑这一套……”
“不能直接租吗?”亚风皱了皱眉。
“合同带了。”男生把背包前挂,拉开拉链抽出一个文件袋:“可以当场签,也可以先付定金……”
不过看亚风这么爽快的样子,他觉得这些都没必要说了,于是语速飞快地略过这段,麻溜地把合同展示给她看。
亚风接过合同,看了一眼,内容和她看过的差不多。模板都是通用的,租赁方、承租方、押金、水电费、违约条款,没什么特别。
她翻到最后一页,没有急着签。
“家具电器都在?”她问。
“都在,热水器、洗衣机、冰箱,空调是新的,去年换的。”
她点点头,又看了眼阳台,没晾衣架,但还行。
“之前哪位是怎么退租的?”
“可能是不习惯吧,”中介愣愣地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没说什么就退租走人了。”
亚风忍不住多看了中介几眼。中介看起来很年轻,除了动作麻利外丝毫没有那种老练油滑的感觉。
这么一看似乎也说得通了。
“现在签。”亚风直接说。
“行。”男生点头,把合同铺在窗台上,用硬纸板垫着当写字台。
亚风抽了笔,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签了字,又填了日期。
“身份证拍一下?”他问。
她点头,递了过去。对方掏出手机一拍,收好,一切流程利落得像刷卡过地铁闸门。
“水电抄表我晚点发你。房东下个月初会来看一次房,不用管他,看看屋况。”
“钥匙呢?”
“在这。”他从文件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金属碰撞一响。
她接过来掂了掂,不重。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是老式的铜色门钥匙和防盗门专配卡。
“那我走了。”亚风说。
“有事微信联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