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都往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在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别的亲人了吧?”
井炎知有点懵:“啊……嗯,是的。”
“我们也算相识了。”井濯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友好地塞给他,语气温和却有力,“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不过……还是不要叫我爸爸了,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名片设计得很简单,白底黑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井炎知顺手翻到背面,发现上面连串的电话号码,正是井濯一直到离世都沿用未变的那个。
“另外,”井濯顿了顿,仔细分辨的话,还能看见表情上细微的……同情,“我建议你可以做个脑部增强ct。有时候遭遇意外导致记忆紊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井炎知:“…………”
“哈……”井炎知把从医院饮水机取的纸杯捏扁,“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插着口袋悠悠闲闲地走着。
这算是先判缓刑了?反正不是死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虽然说井濯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但也是面对陌生人时的正常反应。更何况……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意料之外,他本来也没想好相认之后应该要怎样……
“好的好的,请老板放心,交给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嗯嗯,我一定让他自食其果!”
身侧匆匆而过一个姑娘,头上的丸子头是随手扎的,无框眼镜轻压在鼻梁上,放大街上俨然青春靓丽大学生。刚挂断电话,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白眼。
她抬头确认了一下病房号,毫不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
甫一进门,她便径直走向北芳的病床,左看右看地仔细观察,甚至想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
“你是谁?”井炎知冷不丁出现在身后。
沈均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迅速转过身来。然后才狐疑地用食指背推了下眼镜,由上到下飞快地审视井炎知一遍,不认识地说:“我是他经纪人。你又是谁?”
“你还有经纪人?”
一个十八线开外的糊咖、影视城躺尸专业户,完全没有任何资源可言,居然还有经纪人?井炎知意外地看向刚转醒的北芳,他似乎还有点不在状态。
沈均怡大大方方地说:“怎么没有了,瞧不起谁啊?他不仅有经纪人,还有个经纪公司叫后天传媒。你究竟是谁?”
“……”井炎知皱眉。
“他是我请的助理。”北芳突然平淡地说。
“呃嗯……没错。”井炎知有点心虚摸摸耳廓,毕竟他确实没干到什么助理的活,甚至这次的突发事件寻根溯源,也有一部分他……帮倒忙的功劳。
“行吧。”沈均怡接受得很快,像是已经司空见惯,转身一脸恨铁不成钢,“芳哥。哥,我叫你一声哥,是因为你比我大几岁,不是说你可以随便胡来的意思。你为什么又把导演的外甥打了一顿?”
触发到了关键词,井炎知不由得联想起最开始场务说的,那个被北芳打得满地找牙的alpha。
“他人现在就躺在楼上打石膏,导演都气疯了。你这样别说再当群演,影视城里估计都没人敢再招你……”
“他想标记我。”
沈均怡叭叭的小嘴愕然一僵,原本滔滔不绝的指责瞬间凝固在空气中。
北芳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他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微不可察地低垂着眸子,盯着病房的白色床单,仿佛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件刚发生不久的事实。
然而这句话就像风过树梢,在心底不断沙沙作响。
沈均怡瞪大眼睛:“他……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