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战场,表现差劲、垂头丧气的他;面对尼卡多利的战吼,连剑都没能拿起来的他;他总能得到你的拥抱,甚至是语气可爱的安慰。
白厄知道,那已经是你有意在哄他了。
他想要得寸进尺,却又劝说自己:不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小、恰好受了挫折,便在面对善意时纵容内心潜伏的欲望,那只会伤害到难得的好意。
保持一些距离,能让彼此在这段关系中更加舒适。
但你温柔地注视着他,像在表达一种无条件的接纳与包容——这是只有“白厄”这个人才能拥有的特权。他感觉到那份努力压制的渴望越发膨胀起来,最后只是努力地把脸贴在你的颈侧,安静地蹭了蹭。
那些时候,他最幸福了。
幸福得什么都不愿意思考。
幸福得连痛苦都能勉强忘记。
——这一切是不是早就有迹可循?
“看来不是没闭眼的问题哦,”你伸手捏了捏白厄的脸,他恼怒地握住了你的手腕,你忍不住笑了、像是觉得他的反应可爱,“好啦,小白小白,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白厄抿着唇,没有立刻回答。
唉,要让流行爱情小说作者来看,他可能都不是容易受青睐的类型吧:有一颗脆弱又多愁善感的心,因此想得格外多,比你更容易难过,大多数时候,反而不太能够成为那个主动给予支撑感的人。
如果要成为那副样子,他大约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说过的吧,有心事的话,要告诉我。你答应了,我们说好了的。”你等待着他。
白厄别扭地站在原地。
“好吧——对不起,让你不高兴了……我是坏蛋。”你伸手抱住他,见白厄没有反抗的念头,便满意地抬头摸他的头发。
他有些僵住了,似乎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将内心完全敞开;过了一会儿,他靠在你的肩上小声哼了两下,像是啜泣,以此表达隐晦的难过与受伤。
“……为什么道歉?”他问。
“因为你会做这样的事。”
“啊、什么?”
“你确实是因为我不开心的,虽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先说对不起吧。”你抚摸他的背脊,感觉掌下的肌肉有些微颤动,“说不定,等你情绪好起来,就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了呢,这时候最需要做的是安抚,对吧?”
“……”
“你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我也愿意这样做。”
“嗯……那,在我之前,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我理解的!毕竟数百年的时光真的太漫长了……连陪伴在身边的人都没有,一定很孤独吧。”
“没有。”
“真的吗?”白厄问。
“真的。”你说。
“真的嘛?”
“真的。再问一百遍也是一样的。”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了?”
“并没有。从恋爱心理理论上来讲,你的反应非常正常。爱情具有排他性,你的占有欲都是理所当然的,不用为自己的情绪感觉到愧疚。”你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果和你一样对情绪的流动习以为常,甚至能够坦率地剖析情绪成分的组成,便难免会透出一股非人感。
“所以,你最好别多看其他人,否则我会非常不高兴——说不定还会乱发脾气,把教室砸掉,请同学们放假。”
不,不对,不太对,为什么可以这么坦诚地说出来?说的话也不太对劲的样子。
白厄觉得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没忍住为这种无厘头的想法笑了出来。
你认真地盯了他一会儿,松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你们多说几句话,这时候忽然下起雨来了,你和白厄两个人站在大树下,还没有被雨水波及。你皱起眉,想起今天天气预报播报的天气是晴转多云,便转头问白厄:“你带伞了吗?”
白厄诚实地摇头:“没关系,我跑快一点就好啦——待在雨里会不舒服,你就别送我了,快回去吧。”
你看他一眼,有点无奈地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总有别的办法吧。”
白厄有点新奇地望着你,先弯腰把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抱进怀里。
你伸手接过,把自己的包甩回背后,向天空挥手,绽放的魔力离你而去——
“大雨停歇”,短暂的咒语落下,雨水不再坠落,密布的乌云凝视着你们的身影,像一种无声的催促。
“嗯,那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再多待一会儿吧?”
“第一,你不可以进女生宿舍;第二,乌云们一直盯着我们呢。我也要讲点道理,不能一直勒着它们的脖子、说你不准下雨吧?它们也会生气的。我可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你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该快点回宿舍去了。
而他听见你的话,像想起什么似的,几乎是立刻笑了一下。
“也是哦——它们的脸色有够阴沉的,说不定会吓到路过的学生。”白厄说,“那我就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