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看南门鸢,燕盖总觉越看越像,心中波澜起伏。
深吸一口气,燕盖缓缓问:“你知道莹娘吗?”
南门鸢一动没动。
燕盖说:“攀日湖,白阜村,村头第五户,门口挂了鱼骨风铃……”
南门鸢突然转头回来,目光锐利带着三分杀意:“你想说什么?”
燕盖看到南门鸢的正脸——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到她干净的面容,眉眼和莹娘不太一样,但鼻子和嘴巴长得很像。
燕盖问:“你可是莹娘的女儿?”
南门鸢反问:“莹娘是谁?”
燕盖说:“你的那个金钩,是我托人打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门鸢冷冷盯着燕盖,“你可以出去了。”
“你……”
“我说,请你出去。”
燕盖忍不住上前一步,南门鸢却突然跃起,将身体化为武器,直击面门。
燕盖偏避闪过,加大了声音说:“你是不是叫阿圆?”
南门鸢身体有些微僵硬,而后像是用尽全力,再起一击。
砰!
两人双双摔飞出去。
*
“怎么还没谈完啊?”向霄远向着小屋那边张望,“二师叔,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叶豹点头,说:”不知道。”
陈三宝眨眨眼,问:“二师叔,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叶豹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幅度点头,说:“我不知道。”
向霄远:“哦。”
陈三宝:“啊?”
向霄远笑着捏了捏陈三宝的手,说:“等三师叔出来就知道了。”
“好吧。”陈三宝叹了口气。
暮色铺入山谷,甄珠背着一个大包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个木质小狗,身上驮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回来啦。”甄珠欢欢喜喜跑过来。
叶豹笑着说:“小珍珠啊,今天又做了什么好人好事?”
“给后面的机关阵上了油,还帮一户来看病的人家修了马车。”甄珠简单说着,语音大且清晰。
陈三宝注意到甄珠的手破了,关切问道:“你的手上过药了吗?”
甄珠看了眼手——她的手已经和二十天前完全不一样了,晒黑了,磨糙了,还长出一层茧子——伤口不大,但露着鲜红,看起来有点吓人。甄珠皱眉,说:“还没有,等下我去找张爷爷吧。”
小屋的门开了。
众人齐望过去,就见燕盖顶着一只乌青眼出来了。
“靠。”叶豹低骂一声,几个跨步上前,将燕盖上下打量一遍,眼神凶狠,“怎么回事?”
燕盖按住叶豹,止住他想要往里冲的劲头,说:“有点误会,没事。”
“你这叫没事?!”叶豹提高嗓门,脸上紧绷着。
燕盖手上力道丝毫没减,说:“没事。”
“师叔们!”向霄远也走到了,插科打诨地说,“多大人了,别打架。”
叶豹瞪视着燕盖,突然卸了劲儿,指了指屋里,低声说:“我不管你们到底怎么样,但你记住,那丫头是极渊阁的杀手。”
燕盖没说话。
叶豹:“听见没!”
燕盖:“知道,真是误会。”
叶豹“哈”了一声,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憋住了,只用手指点了点燕盖,转头就走。陈三宝喊他,他也不理,还狠狠踹了路旁的大树一脚,抖落不少树叶。
甄珠吓得抖了一下,往陈三宝后面躲了躲,然后就看叶豹本已走远,但突然又掉头回来,在树下站定,蹲。
那么大一坨。
燕盖像是松了口气,说:“元宵累了吧?进来躺躺。”
向霄远乖乖进屋,后面跟着陈三宝和甄珠,两人合力瞎捣鼓一通,把向霄远平平的放在床上后,端坐旁边。
屋子那边,南门鸢始终闭目侧躺。
*
三天后。
在听了庭空大师佛理、医理掺杂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理论后,向霄远和陈三宝被带到了后山谷的更深处——渊秀潭。
虽是夏日,但潭水冰冷刺骨,寒意悠悠。旁边一棵百年古木高耸茂盛,其上系有红绳若干。
张谷主带来若干药材,叶豹、燕盖按嘱咐将药材用细纱布包好,投入潭中。
庭空大师检查过后,又抬头看看天色,笑着说:“时辰正好,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下,大师神情瞬间严肃,一手一人,凌波而起,拎着向霄远和陈三宝至潭中石台之上。
两人对立而坐,庭空大师语声威严:“运功。”
向霄远和陈三宝两掌相对,功法自运。
不多时,潭面寒意四起、药香扑鼻,庭空大师找准时机,在二人运功整九个周天时,突然发力,浩荡功力横插进二人平衡的功法循环之中!
铛——
恍若佛音震耳,刹那间,以石台为中心,水石震荡,寒气飘零,竟有一道巨大漩涡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