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水才到镇高第一天,还没完全适应环境,就立马进入了冲刺周,这让黎水有些手忙脚乱,只能从课外挤出时间,努力跟上进度。
跟黎水一起的还有他的新同桌,就是李老师口中摔伤的那个学生——许承。
许承是镇高的年级前三,平时上课不是玩手机就是看课外书,每个星期大伤小伤不断,令全校的老师都很是头疼。
许承把自己的笔记借给黎水,自己则坐在旁边打游戏,等黎水一会搀着他去食堂吃饭,再回宿舍。
黎水对此则有些好奇,许承扭伤的脚就算能走,也是一瘸一拐的,校医也说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别下地走路,李老师也很快地批了假,可许承仍是每日待在学校三点一线。
他的笔记黎水仔仔细细看了,这个冲刺周对许承来说是可有可无的。
但黎水不不是个话多的,他很感谢许承把笔记借给他,每日扶着许承上上下下。
接连一个星期都只睡五个小时后,黎水终于跟上了镇高的进度,在放假前的最后一次小考上,黎水考了年级第六。
黎水松了口气又立马提起来,因为这成绩没有想象中的差,但对一直在村高做第一的黎水来说,有些不足。
但无论怎么样,考试的结果已经定了,黎水将自己东西收进编织袋里,背着包、提着袋子往校门外走,要去坐回村的大巴。
镇高的门口许多要回家的学生,他们大多提着编织袋,只有少数的几个拉着行李箱,更少的是有家长来接的学生。
而许承有些特别,他坐在行李箱上,用两只脚慢慢往前滑着,一不小心被绊倒了,黎水见了几步上前扶起他。
许承有些尴尬,毕竟在校门口摔了个脸着地,还是很丢人的。
黎水将行李箱扶正,“怎么不坐车?”镇高门口有很多接送学生的小三轮,按照路程收费,一般是三、五块钱就能到地方,还不用走来走去接一头灰。
许承摸了摸鼻子,“一会儿就去,想着偷懒下,谁知道摔成这样。”
说着许承看了又看黎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黎水…你可以送我回去吗,我家在四楼,我这脚走走路还行,扛着箱子爬楼梯,有点不太行。”
黎水看了眼大大的黑箱子,“你怎么可以多给开三轮的大叔几块钱,他会帮你拿上楼的。”以前黎妈在镇上买了个冰箱,就是多花了几块钱,让人从屋外搬到屋里的。
许承硬着头皮道,“可他们到底是陌生人…不方便也没事,你快回家吧。”说完许承拉着箱子就要走,却被黎水拉住了。
黎水将自己的编织袋放到行李箱上,拖着行李往前走,“你坐三轮吗?”
“坐的坐的。”许承想快速跟上,可脚上传来的刺痛却让他不得不慢下来,黎水见了只好将箱子放在原地,自己小跑两步喊来了一辆三轮车。
最后两人一箱加一袋,在三轮车的颠簸中往许承家里去。
许承家住在一栋出租房里,黎水将他的编织袋放到角落里,一鼓作气将许承的箱子扛上了四楼,许承在后边慢悠悠走着,嘴不停地吧嗒,“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今天不知道得多狼狈,请你吃饭啊,同桌。”
黎水拍了拍手上的灰,“不用了,我还得赶着回家呢。”
许承也没多留,“行啊,那我们开学见,到时候…”
许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了,隔壁的大妈听到有人在外边讲话,特意打开门出来。
许承的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脸色僵硬了一瞬,对着大妈介绍起来,“姨,这是我们班这周新转来的同学,这不是放假了,要搬行李回家,我脚扭伤了,他就帮帮我。”
那大吗没说话,上下打量了黎水好几眼,才对许承说,“记得给你爸妈打电话,汇报这周情况。”说完人就关上门回去了。
黎水觉得这人怪怪的,让人心里不舒服,但也没多说什么,和许承说了一声就下楼回去了,许承笑着挥手说开学见,却在黎水转身离开时将脸完全垮了下去,心里跟黎水说了声抱歉。
与此同时,许承口袋里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这边黎水来到楼下拿上编织袋,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些异样,不自觉回头一看,发现许承家隔壁的大妈,正在窗口看着自己。
黎水被吓得心里一突,但面上没显,直直盯回去,那大妈只好拉上家里的窗帘,拿起手机不断点着。
回到村里的黎水,被人不断打量着,仿佛在看什么稀罕物。
黎水硬着头皮,加快脚步。有人打量着他手里的东西,见只是一些行李,就随口说了句“放假了?”便立马失去了兴趣,转向别的地方打发时间。
黎水时不时打个招呼,感觉废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家。
第二天一大早,黎爸黎妈放轻了自己的动作,给黎水准备好饭,才开始出门准备一天的奔波劳碌。
黎水一觉睡到九点,他还困着呢,但他饿了。
黎水将红薯和肉煎饼扔到蒸笼里,想了想又拆了一盒牛奶倒到小碗里,一起热热吃。确定电插上了,黎水才到院子里刷牙洗脸,今天是难得的独处时间。
黎水握着牙刷不断动作,脑子里不断想今天做什么,但更多的是发呆。
“黎水!!”门外传来大铜的声音,黎水顿住了,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哪怕大铜在外边根本看不到里边。
门外的人像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仍锲而不舍地喊,“黎水!黎水!黎水,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一股肉煎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