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梁国已安定,而她也回到了身边,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把蛊虫解了,他就把一切交给副将,然后他们一起隐居,一生一世在一起。
想到这,他嘴角不由扬起一阵笑意。
“那个名医可有说怎么解蛊?”将阳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期待。
将灿扶着他,随口回答:“不能解蛊啊,解蛊了她就死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到身旁之人身体一僵。
将灿停下脚步,凝眸望向将阳。
那双坚毅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灰暗。
“你什么意思?”将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将灿挠了挠头,认真解释道:“她本来就是一个死人,因为那个蛊虫才重新活了过来。但是,那个蛊虫同时也会不断蚕食她的内脏,所以她……只剩下三个月可活了。”
三个月可活!
心中的雀跃瞬间被颓败打破,将阳身形剧晃,险些向后倒去。
一股热流自胸腔翻涌而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噗——”鲜血喷涌而出。
将灿慌忙扶住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将军,将军!我说了您不要乱走的,我们快回去!”
“不,不走,我们去看她。”
将阳身体冰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压出低沉而坚定的声音。
“将军,您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去看她啊?她到底是什么人?”将灿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困惑与担忧。
将阳缓缓抬眸,灰败的脸上浮起一道似怀念又似自嘲的弧度:“她是你的师祖。”
也是,你的师娘。
*
深山里有一条小河,河边石头湿滑,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跌滑下去。
将阳提着竹篮,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踩在岸边砾石,回头看了一眼梳着麻花辫的粉衣女子。
见她呆愣愣地跟过来,他赶紧喊了一句:“小心点,你不要跟过来。”
女子闻言,立马站住,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的那双眼睛很漂亮,可惜,此时看似乖巧实则空洞,像是天盲之人。
将阳松了口气,挽起袖子,将篮子中的水果洗干净,沥了沥水,朝她走过去:“来,张嘴,吃果子。”
粉衣女子听话地张开嘴,把果子吃下去。
这果子是刚才在树上采的野果,将阳试过是甜的。
可惜,将离吃的这个是酸的,但她却没有任何表现。
直到将阳也吃了一个,发觉苦涩至极,丢下果子:“好酸啊,你怎么吃得下,快吐出来。”
粉衣女子听到这话,又立马张开嘴,把残渣吐得一干二净。
没有。
完全没有各种知觉和记忆。
将阳叹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她这般听话倒也十分可爱,他忍不住笑出声。
他为她撩了几根黏在脸上的头发,拉着她空荡荡的袖子往回走。
这是一座只有几户人家的山上。
此时已是黄昏,烟囱上升起袅袅炊烟。
回家的路上,前面有一头老牛在慢悠悠地摇尾巴,路过一户人家,鸡犬相闻,孩童在门前嬉戏,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算起来,这是他们来到这已是第十天了。
“真的没办法了吗?”
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人儿,将阳不甘心地看向那位游历在外的名医:“您医术高明,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名医摇摇头:“我只能医活人,可她本就是已死之躯,后又被人下的是忘川蛊。”
名医叹了口气,
“忘川蛊会让人没有六识,只听下蛊之人的命令。不过,我倒是可以暂时解除下蛊之人与她之间的关联,将她的关联换成将军您。但解除之后,她也只能听得懂您的话,六识仍旧缺失。”
名医的目光在两人身边流转,仿佛为这对苦情人叹息:“您还是趁着这最后的时光,好好珍惜吧。”
将阳目光一沉,看着床上之人苍白的脸,神情怜惜:“先解除,要如何?”
名医为难地看着旁边气势昂扬的将灿,最终说道:“需要取将军您的心头血。”
“你说什么?取心头血,那不就是要死?”
果然,将灿闻言立马就炸了,提起名医的衣领,怒目圆睁, “你这是什么狗屁办法?我大哥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名医身体瑟瑟发抖,声音颤动:“将军,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若不如此,她这两天就会活活饿死。”
将阳用手抚过床上之人的脸庞,无悲无喜地低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