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较真,也是孟子昂等人先泼了段明予一身的饮料,他们自知理亏,没有做得太张扬。
离开时,孟子昂对两人说:“你们最好等着看看,看招惹我的下场有没有好果子吃。”
段明予小幅度晃了下头,就有水珠就从他发丝上弹出,溅到黎宿脸上。
“抱歉。”他自顾不暇,用手背不停擦拭左眼,含糊地朝黎宿说道。
黎宿双手钳住对方腕骨,防止对方不停地用脏手擦眼睛,他低头认真检查对方的眼睛,发现眼眶已经被对方搓得泛起了病态的红,上面纤长的睫毛在不断轻颤。
段明予撇过头:“我去卫生间洗一下吧。”
黎宿放开他,说道:“你把衣服脱了吧,我把我包里的卫衣给你换。”
段明予先是犹豫了,因为这样可能会弄脏对方的衣服,但是目前确实没更好办法了。
“行,谢谢,”他点头,“到时候洗干净了给你。”
黎宿从包里拿出卫衣,段明予去了洗手间。镜子里又一次映出他凌乱的样子。
他把速干衣扯下,把身上能清理的污渍都擦干净了,才把卫衣单穿上。
衣服盖住他的上身时,他闻到除了自己身上残留的拿铁味,还有独属卫衣上的一股佛手柑调的清冽香味。
他又不确定地低头嗅了嗅。
段明予别扭地想,黎宿怎么还喷香水?
脑子里刘佳的脸诡异地和黎宿的脸重叠的瞬间,他后颈汗毛竖起。衣服上的香味熏得他耳尖发烫。
黎宿不会是gay吧?
黎宿等来了会和的段明予,却发现后者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穿自己的衣服。段明予比他瘦,蓝黑色的卫衣罩在其身上显得宽松清瘦得很。但是胜在对方骨架很漂亮,穿起来很显气质。
不顾自己的狼狈,段明予用纸巾随意地擦着。他的一部分发梢先前被打湿了,坠着的水珠稍不留神就会顺着空荡的颈部滑进胸口。
回校路上,段明予先憋不住了。
他撇了下嘴,说:“刚才不是让你走吗?”
一个人惹上脏东西还不够。
“留你一个在那吗?”黎宿听出对方话语间的责怪,忍俊不禁:“你好歹是我的学弟。”
段明予:......
这是什么值得宣扬的葫芦娃救爷爷桥段么?
“不是...”段明予慢下脚步,越想越不对劲:“我怎么记得我比你大两个多月?”
黎宿嗤得笑了一声,神色仿佛冰山融化,他明知顾问:“是吗?”
段明予不想跟他贫。
“你就不问问他们为什么拦我吗?”
黎宿耸肩:“谁知道你想不想说。”
段明予又被他噎了一下。
“......”
好吧......毕竟这件事因自己而起的,总不能让黎宿当一个不清楚原委的冤大头吧。
他用自己组织的语言自认为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故事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黎宿双臂环胸,点了点头,郑重点评道:“嗯,说明你把日行一善发展成了一场虐缘。”
“什么缘,这对我一个直男来说,是精神上的伤害好嘛?”
段明予无语道,那是他想的吗?
学校附近吃食遍地都是,每走过一道就有不一样的食物的香味。段明予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得蠢蠢欲动,但是即使小摊上的东西色香味俱全,他也会随便买来吃,需要张知和把关过才行。
黎宿看起来对小吃摊的东西不感兴趣。
段明予意识到自己和黎宿的爱好真是出奇地相似。
他回想了一遍和对方对战的细节,目露疑惑,他的手臂轻微碰到了对方。
“你从哪里学的网球,打得不错。”
“嗯?”黎宿难得从段明予身上听到夸赞,“之前体育课选修打得还不错就被老师带去校队了。”
代表学校参赛,段明予觉得并不惊讶,毕竟从他认识黎宿至今,他知道对方真的有能把每一件事做好到极致的天赋。
对方鼻梁侧的痣因为温差在浑白路灯的光下泛红得明显,段明予也像是被冷到了似得吸了下鼻子。
两人到门口告别,段明予需要不顺路地买一份饭带回家吃。
晚风袭来,他鼻子多了一份痒意。他用手搓了搓鼻尖,脑海浮现下午黎宿把他手腕按下去检查眼眶时担忧的神情。
他心理咯噔一下,黎宿不会真是gay吧?这人他认识到现在都没谈过女朋友,不会是个深柜吧?
而且在提到刘佳的事情时他神态看起来也很平静。
段明予打了个寒战,思绪一断,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他用手裹紧残留体温的卫衣,夜风从领口灌出,带着一股香气。
他心想,明天不会感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