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川将韩晓忆的衣服丢进了烘干机。
在接过韩晓忆衣服的时候,他看到韩晓忆穿了一件睡裙,白色的棉质睡裙,穿在她瘦小的身上过于宽大,领口有一层纱,柔美的锁骨颈线条便在随风摆动的朦胧的细纱中显了出来。
刘云川还在恍惚之中,楼下已经听到了车库的响动。
他急忙冲了下去,看到邓盈将车开进了车库。
储物间的门关着,邓盈并未留意,刘云川松了一口气,问:“你跑回来干什么?”
邓盈一边上楼一边责备道:“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刘云川问:“殷琪跟你说什么了?”
邓盈道:“她要是跟我说,我还会跑你这儿来?就只是跟我打电话说自己做错了事儿,惹你不高兴了。”
刘云川朝楼上走,语气有些冷淡:“那你过来干什么?”
邓盈道:“我就想问问你,她怎么就又惹到你了,你又为什么要搬回来住?”
刘云川道:“这边安静……”
邓盈和刘云川的对话渐渐听不见了。
韩晓忆坐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她怕邓盈听见她的声音,她怕自己连这小小的栖身之处也要失去。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邓盈鞋跟哒哒哒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越来越近,后面跟随着刘云川的脚步。
“你回去的时候开慢点儿。”刘云川道。
脚步声到了车库和楼梯之间的门停了下来,邓盈和韩晓忆只隔着一扇木板门,她听见邓盈道:“哼,你少气一下我就行了。”
说完,脚步声向前,韩晓忆紧绷着的心弦微微松了些,门却突然开,车库的灯光照进漆黑的储物间,刘云川的身体逆着光,走进来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韩晓忆僵直着身子,她看不清刘云川的表情,却隐隐能猜出他此刻脸上的笑意,像是恶作剧得逞后的胜利。
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刘云川伸手,取下了自己头顶的汽车玻璃水,在韩晓忆极度紧张而屏住呼吸的时刻,刘云川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轻刮过。
元旦节,也是韩晓忆最忙碌的时候。
连着摆放了三天的展台,穿着单薄的制服,在不算暖和的商场里和有意向的客人不断地介绍着产品,为他们提供试用,一天下来,整个脚都肿了。
筋疲力尽地走向车库时,刘云川正趴在栏杆上,笑着道:“回来啦?吃过饭了吗?”
韩晓忆连动都不想动,更不要说吃饭了。
她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一脸疲惫地走进车库,倒在储物间的小床上,昏昏睡去。
直到半夜,她突然饿醒,想起自己甚至连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过了。
她从包里取出盒饭,想了想楼上有微波炉,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进了厨房,打开微波炉加热盒饭。
她实在是太饿了,等微波炉的那一声“叮”一响,她就迫不及待地蹲坐在厨房的地上,不顾烫手地拿着盒饭开始往嘴里塞。
刚吃了两口,突然头顶的灯光“啪”一声响了。
韩晓忆一个激灵,手中的盒饭就倒扣在了身上,她立刻起身,转过头就看到了刘云川手里拿着一个棒球棍,正直直看着自己。
“我……”
韩晓忆吞下口中的米饭,准备解释,刘云川突然厉声道:“你偷偷摸摸干什么?我差点儿以为家里进贼了,我这一棍子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韩晓忆不敢吱声,也不敢动,身上地上全是饭菜。
刘云川看着满地的狼藉,沉着声音道:“打扫了。”
“哦。”韩晓忆赶紧去找扫帚,却见刘云川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面条,开了灶台的火。
韩晓忆站在厨房门口,有些局促不安,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刘云川的动作却有条不紊,他先是轻轻敲了敲鸡蛋,熟练地打入碗中,随后又拿起面条,小心翼翼地放入沸水中。
回头看着韩晓忆呆愣在一旁,又道:“去把饭桌抹一下。”
“哦。”韩晓忆又赶紧拿帕子抹了桌子。
很快,刘云川将煮好的面条捞出,沥干水分,倒入早已调好的酱料,轻轻拌匀后端了出来,递给韩晓忆道:“赶紧吃了去睡。”
韩晓忆心中涌起些许暖意,又有些愧疚:“谢谢啊,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休息了……”
刘云川紧绷着的脸有了些许松弛,语气也不再是那么冷冰冰地道:“你还是多爱惜一些自己。”
韩晓忆没有说话,埋头吃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鼻子微酸。
好不容易将那股酸楚之意压下去,韩晓忆才道:“我下个月就换工作,不会这么累了。”
因为工作的老板总是拖欠工资,身边的人都断断续续离开了。
“换什么工作?”刘云川问。
韩晓忆认真回答:“另外一个公司,也是销售,但是没有那么多展位,所以会轻松一些。”
刘云川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坐在韩晓忆对面道:“你要用什么,你就大大方方地用,这地方不是什么禁区,你别那么局促。搞得我像个坏人一样。”
韩晓忆忍不住笑了笑,摇头道:“不是,你不是坏人。你是好人。”
刘云川去厨房给她倒了一碗面汤,又道:“明天还要上班吗?”
“下午才去。”韩晓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