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就这么点着烛台一直坐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那管事又旁若无人的出现在了弃婴堂的门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没有得逞,心情不好,他阴沉着一张脸,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耐烦。
“你们四个,今天怎么分工?”
赵春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今天就和沈桓一起出去讨米汤,换林祈岁和谢长兮留下来照顾弃婴堂的孩子。
那管事照例塞给沈桓一个空木桶,又叮嘱他们天黑前回来。
林祈岁想起昨天他们遇到的那个疯女人,还是和沈桓提了一嘴,让他们两人回来的时候多留心。
沈桓和赵春安连连点头,提着空桶走了。
那管事就一直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盯着林祈岁。
“你们今天需要把这里整个打扫一遍,然后上午要带婴儿们在门口晒晒太阳,下午给她们洗澡,换新的包被。”
“那几个女孩子呢?”林祈岁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五个小女孩。
管事没坏的那只眼珠骨碌碌滚动了几下,阴阳怪气道:“她们都这么大了,用不着人照顾。”
“那她们也不用吃饭吗?”
“呵……”管事嗤笑一声,“她们能不能吃上饭,那得看你的那两个同伴,能不能讨来米汤了。”
林祈岁本以为只有小婴儿需要喝米汤,却不想这五个女孩子也要喝。
好在她们都不是人,不然哪怕天天都能喝到米汤,也早晚要被饿死。
管事的交代完,转身就走了,即便白天也不留在弃婴堂。
林祈岁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
谢长兮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你有没有发现,除了带我们进来的那次,他就再没踏入过弃婴堂的门槛?”
“嗯,”谢长兮摸了摸下巴,“好像确实是这样。”
“莫非这里,有让他忌惮的东西?”林祈岁问道。
“我知道了,”皱眉沉思的艳鬼,突然灵机一动,“该不会是我吧!”
林祈岁:……
不过,应该不是。
那男人虽然确实害怕谢长兮,但他也只是尽力去忽视,同时不去招惹而已,并没有因此就躲开。
那会是什么呢?
这问题来不及细想,因为他们今天要做的事太多了。
打扫弃婴堂的事,就交给谢长兮解决。
林祈岁从里面抱出来几张草席,铺在弃婴堂门口,太阳能照到的地方,然后将十二个女婴一个一个抱出来,晒太阳,
忙活了一上午,下午那管事拎来几桶清水,和一个大木盆。
林祈岁就和谢长兮一起,将这些婴儿从襁褓里抱出来,放在装满水的木盆里泡着。
谢长兮还放进去几缕黑雾,在盆里钻来钻去的逗着婴儿们玩耍。
快傍晚时,他们将十二个小女婴都用管事新拿来的包被裹好,放回弃婴堂的草席上躺着。
算算时辰,沈桓和赵春安他们该回来了。
林祈岁提前等在门口,想看看那个疯女人今天会不会出现。
没多久,沈桓的身影就出现了。
这小子手里拎着木桶,冲在前面呼哧呼哧,跑的飞快,赵春安提着裙摆紧追其后。
林祈岁正疑惑这是什么情况,就见两人的后面,那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手臂粗的木棍子,紧追着他们不放。
“救……救命!”
沈桓跑的脸都红了,他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弃婴堂,手里的木桶往门槛里面一放,就全然不顾的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赵春安这时也跑到了门口,一进弃婴堂就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没事吧?”林祈岁走过去查看两人的情况。
“呼,呼……”沈桓喘了几口,摇摇头指着站在弃婴堂门外的女人,“她……就,就是个疯子!”
“我,和赵姐姐……讨完米汤,一出巷子,她就跟着我们,试图打翻我们的桶。”
“还好我们有防备,躲开了,她倒好,竟然拿着棍子要打我们!”
林祈岁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不肯走的疯女人。
但因为她的头发乱糟糟的,遮挡住了她大部分面容,只有一双漆黑发亮的眼,透过头发的缝隙,死死盯着他。
等等……
林祈岁站起身,将旁边装米汤的木桶拎过来,看了一眼。
那里面和昨天一样,奶白的米汤里混杂了豆子、肉渣、菜叶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