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那晚那顿饭真的打击到了方少爷,陈涿接下来过了将近一个周的平静日子。
这日傍晚,又是月上中天回到家。
陈涿开门后听到的不是小王阿姨的声音,而是妻子和女儿的欢声笑语。
“……这次回来这么快?”他惊讶,他还以为妻子这次得在外面再待个几天才回来。
关佳宁面色不太自然,笑道:“嗯,想糕糕就提前回来了。”
“嘿嘿想糕糕!”糕糕捧着一大盒巧克力糖美滋滋附和道。
陈涿笑了下,回书房换上家居服才出来,问妻子,“你吃饭了吗?”就要往厨房里去。
关佳宁连忙摇头,“我吃过了,陈涿。”
陈涿动作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两人哄睡了糕糕之后,关佳宁才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自然而然落坐在单人沙发的陈涿,沉默片刻,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那晚申城饭店,我看见你了。”
也就是一周前被方少爷拉去的那顿饭,陈涿了然。
他没有再看向关佳宁,而是抬头看向这个三室一厅的家,处处充满了生活的痕迹,有两人当初精心买来布置的小摆件,有他出差带回来的工艺品,有一家三口旅行时做的陶艺,有关佳宁给糕糕织的已经戴不进去的小手套……
他说:“我可以当做没看见。”
和之前几次一样。
关佳宁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而后想起来什么,摇头,再也忍不住哭腔,“你不用这样的陈涿,真的,我们都已经离婚了……”
陈涿看着这个努力一点点维持的温馨的家,没说话。
就像当初他第一次发现妻子出轨时心底不是不失望难过。他加班半个月后,只在那天提前半天下了班,满心欢喜回到家里却在门口发现了一双不属于他的男鞋,主卧门关着,男女声音不断,陈涿无须细听就知道那里面是谁。
只要推开门,就能解脱。
但陈涿余光瞥到那双鹅黄的小手套,怒火中烧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那一次,他选择了退一步,保住他来之不易的家庭,哪怕只是假象。
那一下午的心情如何,陈涿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当晚顺水推舟,从主卧搬到了书房。
后来又在两人心照不宣之下,关佳宁借着想出国深造的想法下,两人又领了离婚证,只是暂时为了小孩儿还维持着之前的夫妻体面。
现在关佳宁不想维持这个家温馨美满的假象了,陈涿也能理解。
到了这个时候,他心情其实很平静,有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连眼睫都未曾颤动过。
倒是关佳宁被他这幅态度刺激得不行,先一步受不了,哽咽出声。
“我知道的、我其实能感觉到你知道了……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受不了了。”偷偷开出轨道的赶紧确实刺激,但越是这样,关佳宁回到家里面对丈夫时就越发羞愧惶然,这种错乱的反差感让她在那晚申城饭店相遇时达到了顶点。
没人知道关佳宁当晚进入对面酒店房间后,打开手机却看到丈夫转过来的一笔转账和‘在外面不用省钱’那句话时,是什么心情。
她情绪彻底崩溃般地在酒店哭了一整夜,连初恋都挡在了房门外。
她做了一周的心理准备,要回来和陈涿做个彻底的了解,不能再耽误他了。
关佳宁眼圈泛红,说道:“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初恋,我们谈了两年,但最后一年他家里不同意,想让他去国外深造,我们坚持了一年,还是抵不过异国的压力,分开了。现在他回来找我了,我……我发现我还是放不下他,对不起,陈涿,你值得更好的。”
“我这周末就要走了,以后可能也要移民。”
终于能说出这句话了,关佳宁如释重负,同时在心底让自己努力忽略掉那些怅然不舍。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房和车都是你一个人在负担,明天从糕糕那里都过给你。”当初离婚的时候,陈涿将房和车都挂在了糕糕名下,关佳宁不想要这些。
许是因为接下来的话,她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担心吵醒房间里的糕糕,她声音压得极低,说话时带着哭腔,声线在颤抖。
“陈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还是想把糕糕带走。”
从始至终,陈涿都表现得很平静。
直到她提起要把糕糕带走,他眼底才有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