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鸡飞狗跳,房间外也没好到哪里去。走廊里,站满了被摔的七荤八素的人,彪子头磕了个大洞,正咕噜咕噜的往外冒血,“再晃荡下去我的心肝脾肺肾都要吐出来了。”
海上不断有惊雷炸响,然后是狂风呼啸,暴雨倾盆。
翻涌的海浪和天空的乌云连成一片,浓雾突然变成淡红色,李雪指着海面发抖:“那是什么?”
黑潮中浮起无数泛着荧光的眼球,鱼群跃出水面时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獠牙,李雪尖叫着后退,踩到甲板接缝突然喷出的蒸汽,小腿被蒸汽烫红了一片。
波涛浩渺的茫茫海洋上,渔船如同一叶扁舟,颠沛失所的流浪。
“开工!”船长抬手按下控制台按钮,甲板中央的强灯光突然亮起,上千瓦的灯光刺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甲板在强光中变成惨白色。
夏以晨看到那些怪鱼在灯光下开始密集的聚集在一起互相撕咬,银灰色的鱼皮像腐烂的丝绸般剥落,露出下方猩红的肌肉组织,每块肌肉都在不规则地抽搐。
路池抄起鱼叉刺穿一条跃起的怪鱼,蓝黑色血液喷溅在他手背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伤口。“这他妈是浓硫酸!”他甩着手后退,鱼叉尖端已经熔成扭曲的铁条。
“小心!”夏以晨拽倒发愣的路池的,一条两米长的怪鱼撞碎护栏,满口倒刺般的尖牙啃在刚才他站的位置,鱼鳃裂开时喷出淡紫色雾气,被沾到的缆绳立即开始霉变腐烂。
顾临川低头看了眼手表,表情凝重:“八点了。”离交差还有十二个小时!
李雪无心处理伤口,雨太大阻碍了她的视线,摸了一把脸,一手的雨水,她带着绝望的说道:“还差820磅。”
夜晚的海和白天的海是完全两个状态!就这风雨雷电交加的气候,就这自带生化武器的怪鱼,这中情况下怎么捕鱼?
夏以晨用脚轻轻踢了踢死翘翘的怪鱼,触感很特别,肉质Q弹:“这玩意儿算鱼吗?”
沈怀远嫌恶,但仔细回想了一下规则,好像没规定捕捞什么鱼,他不确定的说:“算的吧!”
夏以晨拎起扭曲的鱼叉,不由得又开始怀疑人生:“你们说我们几个这细皮嫩肉的经得起几条怪鱼折腾?”
这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到甲板上,小雅被眼前奇异的景象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这是……这是食人鱼吗?”
一道惊雷在海面闪过,“轰隆隆”从天际划破夜空,厚重的乌云像浸满墨汁的棉被压在海面上,如同众人此刻沉重的心情,甲板在狂风暴雨中发出濒死的呻吟,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撕碎。沈怀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指抠进生锈的栏杆缝隙,内心的斗志被燃烧起来:“把渔网全搬出来!”
路池踹开储物间的门,塑料筐里的渔网不是普通材质,而且特殊的玻璃纤维网,即使浸泡在海水里依旧坚韧,灰白色的网线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拖着二十米长的纤维网回到甲板时,顾临川正在用消防斧劈开舱壁,被砍断的镀锌钢管冒着火星滚落,李雪立刻捡起来:"用这个当支撑架!"钢管横亘在左右舷之间,纤维网边缘的金属环扣被强行掰开,卡进钢管接缝。
“固定西侧!”沈怀远半个身子探出围栏,电筒咬在齿间。一道浪头打来,他腰间的安全绳瞬间绷直,钢制卡扣在栏杆上擦出火花。路池扑过去拽住绳子,靴底在湿滑的甲板上划出半米长的水痕。
张姐和小雅拖着网艰难的回到了甲板,那个维修员吴昊已经和刘超,彪子结盟,在生存的压力之下,妇孺是最容易遭到抛弃的。
漆黑的海面下,幽绿色光点汇聚成巨大的漩涡,直径超过五米的鱼群正在集结。
网面刚刚没入海面就泛起白沫,路池的手指划过被酸雾灼伤的伤口,那里新结的血痂又渗出血珠:“什么鬼,有够疼的!”
“足够了。”沈怀远扯掉浸透雨水的衬衫,精瘦的腰腹肌肉在闪电中绷紧,“我数三下,一起拉网!”
“三!”
惊雷劈在桅杆顶端,电缆炸裂的火花如金蛇狂舞。
“二!”
夏以晨把钢管插进绞盘残骸的齿轮间隙,顾临川将救生绳在钢管上绕了三圈。
“一!”
五人人的身体同时后仰,纤维网带着上百条挣扎的怪鱼破水而出。蓝黑色血液像融化的沥青滴落。
收网时,船体突然向左侧倾斜45度,固定钢管的齿轮组崩裂,顾临川被甩向围栏缺口。千钧一发之际,夏以晨抓住他腰间的工具带,两人重重撞在舱壁上。
“噗……”夏以晨被撞的震的胸口疼。
李雪突然尖叫道:“网线开始断裂了!”管在重压下弯成危险的弧形。